而現在這間據說是苗登住過五天的房間裡,雖然木板床上被褥散亂,床腳扔了兩件髒T恤,數據線、耳機纏成一坨堆在枕頭邊。床下凌亂擺放著一雙拖鞋,邊上是已經喝空了的礦泉水瓶。折疊桌上還有半碗沒吃完的盒飯。
一切看起來好像都很合理,符合一個短住之人應該有的生活狀態。
但是,桌面積落許久忘記擦去的灰塵,地面拖動重物摩擦留下的痕跡,牆角擺放大型箱櫃蹭落的漆皮,還有刻意營造出來的生活氣息,都預示著這個房間原本的樣貌。
這根本就不是苗登住過的房間,不過是臨時拿了他幾樣生活用品過來充數的贗品。
周徽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手底下檢查著為數不多的幾樣物品,並不打算在各種證據尚不明朗的情況下打草驚蛇。
她戴著手套拎起床腳顏色已經發黃的T恤,轉過頭對秦樺淡淡說到:“秦先生,苗登的私人物品我們需要帶回警局,你沒有意見吧?”
秦樺依靠在門邊,聞聲稍稍一怔,隨即笑著開口:“沒意見,沒意見,周警官請便。”
周徽目光轉回來,把手裡的T恤裝進證物袋,示意警員把其他證物也裝起來帶回去。
拎著證物袋,周徽走到門口對秦樺說:“確定房間裡是苗登全部的私人物品嗎?”
秦樺點點頭,說著一套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確定,苗登剛來平陵市沒多久,統共沒幾樣東西,不過,他失蹤那天身上帶了什麽就不知道了。”他好像好奇的多問了一句:“發現屍體的時候,他身上都有什麽?護照、手機?還有沒有其他東西在身上?”
“案件細節不方便透露。”周徽淡淡開口,不動聲色的瞟他一眼,覺得這句話他問的非常多余,好像急於要從警方這裡知道些什麽。
發現苗登屍體的時候,警方在他身上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護照、錢包、手機,一樣都沒有。
這些話周徽當然不會說,自動繞過這個話題,重新向對面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苗登是什麽時間失蹤的,你還記得嗎?”
秦樺一愣,微微挑眉,倒吸了一口氣說:“這……周警官倒是把我問住了,苗登失蹤那天我剛好不在,出去談生意了,昨天晚上回來才知道人已經失蹤了,只知道人的前天出去的,具體時間……我找人給你問問。阿左!”
“阿左不在這,樓上安頓洗腳妹呢!”喻白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跟著下來了,靠在地下室通往一層的樓梯扶手上,兩指間夾了根煙,吐出一縷煙絲說:“我給周警官說吧!”
秦樺聳聳肩,不置可否。
喻白唇邊勾起笑意,遠遠對周徽挑了挑眉,踩著高跟鞋施施然地從樓梯口走過來,一條胳膊支在胸前,另一條抬高了把煙送到嘴邊,深吸一口,才緩慢開口:“苗登失蹤的具體時間是前天晚上十點半,阿亮……就大廳裡一跤把自己腦袋摔破的那個,他和黃毛最先發現苗登失蹤的。”
周徽有些無語:“黃毛又是哪個?他人呢?”
“呃,他是洗腳城的保安,這人……”喻白似乎有些難言之隱,手指附上額頭,斟酌著說:“他現在醫院裡躺著呢!昨天晚上出去找人的時候沒留意腳下,也摔了一跤,腿骨折了。”
周徽:“……”
喻白勉強笑了笑,繼續說:“黃毛前天晚上九點左右和阿亮在地下室門口聊天來著,兩人喝了點酒,結果阿亮走之後黃毛就給睡著了,十點半才清醒過來,醒來的時候苗登就不見了。”
“也就是說,沒人知道苗登是什麽時間失蹤的。”
“可以這麽說。”喻白皺眉揮了揮眼前的煙霧,補充:“不過大致時間可以鎖定在前天晚上九點四十到十點半之間,希望對你們偵破案件有幫助。”
周徽一挑眉,目光看向斜上方的監控攝像頭,揚聲問:“當晚監控沒開?”
喻白稍稍一怔,目光隨著她一起望過去,對著監控攝像頭瞟了一眼,聳聳肩回她:“這個壞了。”語氣一頓,指了指樓梯口方向,接著說:“大門口倒是有一個能用,但是那天晚上雨大,電路不穩,剛好苗登失蹤那段時間的監控一直是黑屏。”
周徽眉毛微微一壓,眼神銳利的盯住她說:“整棟洗腳城只有大門口一個監控?”
這種哄新人的話周徽當然不會信,不過即使她這樣明著問了,對面也未必肯老老實實把監控錄像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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