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晚窗後的那抹剪影,偶爾會拉開窗簾靠在窗檻點一支煙,或穿著浴袍在窗前駐足, 成為三天時間裡唯一不同的景色。
直到監視洗腳城的第四天傍晚, 碼頭上釣魚的幾人還沒等到日落就起身, 秦樺和九叔提著今天釣上的魚大搖大擺去了大排檔,周徽還沒來得及打轉方向盤跟上去, 喻白已經踩著高跟鞋靠近了車身。
“臥槽!臥槽!周隊,她是不是已經發現咱們了……”
副座上的孫也剛發出一連串驚呼,下一秒鍾, 喻白已經抬手敲了敲他們的車窗。
咚咚——
兩聲。
車窗玻璃上貼了單向膜,外邊看不到裡面。
但窗外人像是篤定他們看得見,不緊不慢的揚手對裡面揮了揮, 唇邊甚至揚起了笑意。
周徽:“……”
孫也:“……”
周徽歎了口氣, 隻得無奈搖下車窗。
“警官,換輛車吧!”
窗外晚風跟著喻白的聲音一起灌進來, 衝淡了車內泡麵、香腸火腿的異味, 還多了一抹淡淡的木質香。
喻白單手撐在車窗上方, 另一隻手順手勾下墨鏡, 壓低視線,眼尾一挑看著她:“來來回回就那三輛, 每天跟著我們不膩嗎?”
囂張的態度毫不掩飾。
周徽握著方向盤,轉過頭冷聲開口:“你想幹嘛?”
“別這麽緊張,周警官。”喻白唇邊莞爾,衝周徽身後的孫也挑挑眉,視線又落回周徽身上,眼尾一壓笑著說:“請你和你同事吃點東西?跟一天了,看你們挺辛苦的。”
周徽坐著沒動。
喻白視線一垂,朝車內垃圾袋裡吃剩的泡麵桶瞟了一眼,抬起眼尾對周徽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頓頓讓你同事吃泡麵?”她搖搖頭,忍不住嘖嘖兩聲:“你們警局這條件可夠艱苦的,確定不去?”
周徽坐著看了她兩秒鍾,沉下一口氣,伸手解了安全帶:“孫也,下車,去吃飯!”
孫也還沒從被人發現的緊張中緩過神來,愣了大半天才後知後覺的問到:“啊?啊?周隊,我們真要……去啊。”
“你不是剛說餓了嗎?免費的晚餐不吃,想吃泡麵?”周徽回頭看他一眼,“人家都不介意,我們還介意什麽,走吧!”
孫也一聽,立馬解安全帶,一轉頭周徽已經下車甩上了車門。
兩手插著口袋,往車身上一靠,對喻白仰了仰下巴:“去哪?”
喻白倒退半步,略一挑眉,唇邊劃開一個笑,目光朝身後方的大排檔瞟了瞟:“大排檔的海鮮,不知道周警官和同事吃不吃得慣?”
“吃得慣,吃得慣。”孫也繞過車身,嘿嘿一笑補充:“周隊肯定也吃得慣。”
吃了三天泡麵、香腸,還有什麽吃不慣的。
周徽:“……”
喻白唇邊笑意更甚,目光在兩人身上滑了一圈,眼尾一垂,說:“那走吧!正好有點新情況要和警官們反映,邊吃邊聊?”
周徽眯起眼睛,眼神一壓揚聲問:“新情況?”
“先過去。”喻白眼尾笑意滑了滑,無奈:“兩步路就到了,周警官不用這麽著急嘛!”
她手指搖搖一指,轉身邁開腳步,周徽氣息一沉,舔了舔嘴唇,跟了上去。
三人在大排檔的塑料圓桌邊坐下後,九叔不善的目光就一次次朝周徽投過來,幾次躍躍欲試站起來想要掀桌子,都被秦樺扶著肩膀按了下去。
“九叔。”秦樺無奈,鏡片後的目光暗含笑意:“對警官要客氣一點。”
“客氣?”九叔一拍桌子,“哐”的一聲,桌子左右搖了搖,桌邊的茶壺差點給震掉了,他眉毛一皺,惡狠狠的吼道:“老子他媽的對條子已經夠客氣了,還想讓我怎麽客氣?要不要給他們端茶倒水啊?”
九叔聲音不小,大排檔一桌和一桌本就離得很近,聽到他這聲怒吼,都嚇得一個激靈,心照不宣的挪遠了點。
孫也筷子剛夾起一隻烤蝦,被他一吼,手裡的筷子縮了回去,撇撇嘴小聲說到:“火氣這麽大?端茶倒水就不必了,我們自己能倒。”接著,眼神試探性的一抬,把手邊的茶壺推了過去:“老人家,要不你先自己喝杯茶去去火?”
九叔嘴角抽了抽,頓時更火大了。
周徽有些頭疼,隻想問了案子情況趕緊結束這場飯局,側目一瞥,發現剛才做中間人叫他們來吃飯的喻白,這會兒坐在她手邊,卻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
周徽有點無奈的碰碰她,喻白一頓,停下手中剝蝦殼的動作,偏頭看了一眼周徽的神色心下了然,隨即轉過頭敷衍的說了一句:“九叔,既然待在這這麽不痛快,要不你換張桌?”
說完,又繼續低頭剝手中的蝦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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