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
這句話成功激起了九叔的怒火,他蹭的一下站起來,罵罵咧咧當場就想讓喻白好看,又一次被秦樺摁回凳子上。
這回,秦樺給出的忠告是:“和氣生財。”
這頓飯讓全桌五個人都吃得極其不舒服,好在一頓飯也沒多長時間,很快進入尾聲。
九叔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扔了筷子就踩著雙涼拖朝大排檔外邊走,秦樺伸手想拉沒拉住,陪笑兩聲:“喻白,你陪兩位警官,我和九叔先走了。”
周徽眯眼看著秦樺和九叔匆匆離開的背影,給孫也一使眼色,孫也立刻心領神會的放下手裡的烤魚,抽張紙巾擦了兩下嘴,嘿嘿一笑說:“我也吃好了,周隊你們慢用,我去車裡等你。”
三個人接連離場,飯桌上隻剩下了周徽和喻白兩個人。
喻白顯然看得到剛才周徽和孫也眼神之間的小動作,垂眸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筷子,眼尾一抬說:“周警官真的不用對我們這麽警惕。苗登的死,我們什麽都沒有做。”
周徽當然不會信她的這些保證,警局審訊室裡,每個進來都說自己什麽都沒有做。
周徽剛入行那會兒,還真信過幾回嫌疑人的保證,有一回一個殺人案的案發現場帶回來個十七八的小姑娘,警車給她拷回來的路上就哭哭啼啼了一路,進了審訊室,警察剛詢問兩句,那簡直是哭的聲淚俱下,我見猶憐,讓人覺得哪怕再多問她一句都是冤枉好人。
當時審訊室外站著觀看審訊過程的周徽一下動了惻隱之心,犯了個剛入職警員都會犯的錯誤,歪過頭問那時帶她的師父呂嚴:“她會不會真是被冤枉的?”
呂嚴什麽都沒說,隻把案發現場拍下的錄像放開給她看,錄像裡那個拿著刀瘋狂捅人的女人和審訊室裡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怎麽也無法聯系在一起,但兩人分明又是同一張臉,周徽看得毛骨悚然。
周徽記得當時呂嚴在她看完錄像,釘在原地的時候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了一句話:“阿徽,查案不能隻看口供,要看證據,證據鏈上板上釘釘,嫌疑人即使再狡猾也跑不了。”
如今快十年過去了,呂嚴也已經退休,但這句話周徽一直記著,確實是句通俗易懂的至理名言。
周徽現在面對嫌疑人的辯解保證早就穩如泰山,每天審訊室裡能上演百八十遍,看多了還有點倦,抬頭睨她一眼,淡淡說:“要不你再說的情真意切點?”
喻白:“……”
空氣凝結了幾秒鍾,周徽先忍不住開口:“所以你到底叫我來說什麽?”
喻白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一口氣,算是重新起了個勢,目光四下一瞟,指了指旁邊的飲料區:“喝點東西?”
周徽張嘴剛想拒絕,突然想起來兩人第一次吃飯的場景,那次去的是商業區一家日料店,下班的時候在警局門口攔下她,說是要聊案情,跟著去了又對案子的事情閉口不談,每次開口都在不斷的偏離主題。
一模一樣的場景再次上演,周徽多少有點無奈,想到喻白說一不二外加窮講究的習慣,周徽覺得要是不陪她把這一套吃飯喝茶的流程走完,今天她別想再問出東西。
隻好歎了口氣,認命的問:“想喝什麽,我去買。”
“西瓜汁。”喻白聽到這話唇邊笑容再一次揚起,眼尾一抬看著她又毫不客氣的補充:“鮮榨的。”
周徽嘴角抽搐,挺想罵人,話到嘴邊想到跟來大排檔的目的還是忍下了,調整一下垮下來的面部表情,強行笑了笑站起來說:“好,我讓老板現在給你榨。”
喻白莞爾一笑:“謝謝。”
看著周徽走過去和老板交談,那邊先是搖頭,然後周徽又說了幾句什麽,老板又點點頭,十分鍾後周徽端回兩杯西瓜汁,遞給喻白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喻白挑眉一笑,接過來:“原來你也喜歡喝西瓜汁?”
“那倒也沒有。”周徽拉開凳子坐下,“老板說一個西瓜至少兩杯,不然不賣。”
喻白笑容一滑:“呃……好吧。下次換家店。”
她把吸管拿出來放在一邊,垂眸喝了兩口,眼底一亮抬眼鑒賞性的口吻對周徽說:“真的很新鮮,口感也好。”
看著對面女人硬把一杯八塊錢的西瓜汁品出了82年拉菲的感覺,周徽差點覺得自己是坐在五星級飯店裡吃西餐,而不是碼頭上的大排檔。
這話實在不知道怎麽接,周徽出於禮貌喝了兩口回她:“是挺好喝的。”接著,一秒鍾都不肯再敷衍,強行轉了話鋒:“西瓜汁也喝了,現在能說了嗎?找我來幹什麽?”
喻白醞釀到一半的品鑒詞卡在喉嚨處,強行被周徽這句話給逼得咽了下去,一個大喘氣才調整回來,面上又掛上那副高貴冷豔的面具,冷淡開口:“行吧。”她稍稍停頓,隨即嘴角一勾,眼尾滑出點不那麽規矩清白的笑,“看在你給我買西瓜汁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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