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樹影在窗前搖曳,男人陰鷙的目光變得激動而癲狂,爆發出一連串嘶啞的笑聲:“屬於我的時代終於到了!我要讓這片土地重新開滿罌粟!我要重建屬於我的文明——”
漆黑的天幕下,隱藏住一切罪惡與貪婪的種子,掩蓋住所有血腥與殘忍的事實,這句話回蕩在無人知曉的深山之中。
清晨,佤邦村屋。
周徽端著牙缸從村口刷牙回來,看見司機正在廚房生火做飯,就想進廚房跟他再聊聊“鬼子母”的傳聞。
一進屋發現吳局也在,手裡抱著鹽罐正跟司機討論早飯吃什麽。
司機:“油條……土豆……”
吳局:“……飛餅……拌飯?”
周徽只能聽懂簡單的幾個詞,端著牙缸在廚房門口站半天也沒聽懂他們到底要吃什麽,正打算回去叫翻譯過來跟著聊聊,司機抬頭看到她,居然走過來用中文跟她打了個招呼。
司機:“早上……你好?”
周徽:“……”
“早上好。”
司機的中文水平跟她的緬文水平不相上下,兩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半分鍾,果斷放棄交流。
司機進廚房繼續跟吳局討論早飯問題,周徽回房間洗臉,收拾桌椅板凳,方便一會兒大夥起來吃早餐。
一邊擦桌子,周徽一邊想凌晨時候吳局的那些話,那些話就像是鬼魅一般,飄蕩在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
“……‘鬼子母’從來沒有在警方視線裡出現過,二十五年前的那個夏天,我們幾十個警察在緬北邊境守了他快兩個月的時間,但是卻連這個人的一張照片都沒拿到。”
“他是一個反偵察的高手,懂得怎樣躲避警方的眼線和追捕,那是我從警二十多年遇到過最強勁的對手!但我甚至至今不知道他是誰?”吳局頹敗的語氣讓在場所有警員不寒而栗。
二十五年前,緬北邊境線上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牙子到底是什麽人?
他和瓦卡之間又存在著怎樣神秘的聯系?
為什麽當年瓦卡在佤邦山區裡一落網,這個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抓不到一絲痕跡?
而在二十五年後的今天,瓦卡越獄之後,這個人又如同看不見的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覺的鑽出來,犯下十起案子,來滿足瓦卡這類人肮髒的私欲。
桌子擦乾淨,吳局進來了,手裡端著油條跟甜茶,司機跟他身後,手裡端的是土豆飛餅。
兩人把吃的放桌上,似乎又準備去廚房,幾個小警察從門外鑽進來,連比劃帶說,告訴司機不用再去廚房,他們連茶杯碗筷都拿進來了。
韓尉最後進來,端了一碟墨綠色的菜,勉強能看清花生碎、卷心菜、蠶豆的配料,不知道是什麽。
“都嘗一嘗?”吳局指著桌上這盤墨綠色的菜,對大陸來的警察說:“發酵茶葉沙拉,算得上咱們緬甸的特色美食了,對吧,師傅。”
司機胖圓臉上露出一個笑,附和到:“對,對,茶葉加上芝麻油、花生、蒜、椰肉、薑混合發酵,再和卷心菜、小米椒、花生、蠶豆拌在一起。挺開胃的,各位警官嘗嘗看。”
幾人動筷嘗了一口。
“味道蠻特別的。”
胖司機見他們喜歡吃,瞬間來了興致,給他們又介紹了幾道緬甸美食。
“案子結束我們一定去吃。”
“乾脆你來給我們當向導吧,你不是說佤邦這塊地你熟?”
“哈哈哈!”
飯桌上,神經緊繃的警察們難得露出輕松的笑容,短暫的放松讓他們暫時拋開沉重的心情。
但很快,一陣手機鈴聲打破這份寧靜。
笑聲停止了,所有人看著吳局接通電話後越來越沉的臉色,神色一緊。
吳局掛斷電話,抬起頭對司機說:“師傅,咱們得提前出發了。”
周徽眉頭一緊:“吳局,出什麽事了?”
吳局歎了口氣,站起身說:“春光夜總會傳來消息,瓦卡的軍師昨天夜裡又出現了。”
第119章
清晨, 八點十分。
吳局和周徽他們這些大陸警察,重新坐進破舊的皮卡車車鬥,司機載著他們開往紅燈區的春光夜總會。
司機開著窗, 一手開車,一手抓著個土豆飛餅吃的滿嘴油,兩口塞嘴裡,從肩膀上扯下來已經黑成抹布的毛巾隨便一擦,朝後面喊:“哥幾個餅夠不夠吃,不夠我這還有哈!”
孫也和幾個小警察坐車鬥裡抓緊時間吃餅, 抽空叫翻譯回他一句:“夠吃!夠吃!司機大哥, 咱們多久能到地方?我們著急。”
司機在石子路上把油門踩到底, 大聲說:“照這個速度,二十分鍾就能進城!進城過兩條街, 就能看到春光夜總會的大招牌了。”
“那敢情好。”孫也咽下去最後一口餅,扒在車鬥邊上吹風。
司機跑車拉人跑了幾十年了,對佤邦地區非常熟悉, 果然如他所說,二十分鍾後就進了城,兩條路口一穿, 就看到春光夜總會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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