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規矩來講,既然有將女兒送入宮中的打算,那麽在曹閑月十五六歲的時候,曹氏就應該把人送進去了,因為年齡越小,就越容易得到聖眷,但由於顧氏不舍,曹徽自己也不舍,怕從此再也見不到女兒,所以左拖拖右拖拖,事情被一再耽擱,就拖到了現在。
現下曹閑月馬上就要十八了,這件事顯然不能再拖下去,否則曹徽該如何面對自己父親留下的遺言?
“為什麽?”曹閑月滿腦子只有這三個字。
沒有一點點防備,沒有一點點預告,就直接給她來一個這麽大的驚喜,簡直不講武德。
曹徽有口難言,猶豫了許久才凝重道:“為了曹氏外戚的榮耀。”
做得好,或許能延續祖宗的榮光。做不好,就是一家子上刑場,連大帶小,死的整整齊齊。
而與皇室聯姻則是解決這些問題最便捷、犧牲最小的法子。
電光火石之間,曹閑月突然明白顧氏給她寫的紙條上那兩字“有情”是什麽意思了。
她慶幸起之前沒有把話說太絕,此時還有救命的余地,心裡咬定主意,決定賭一把父親對自己的偏愛。
如果輸了,她寧願自掛東南枝,早死早投胎,也不可能入哀帝那個狗皇帝的后宮。
“咚”一下,曹閑月跪在了地上,擰著眉頭道:“女兒不願意入宮。”
曹徽早就預見,反過來問曹閑月道:“為什麽。”
“因為…”曹閑月心一橫道:“女兒心裡早有意中人。”
“???”曹徽想過種種可能,卻唯獨漏了這一個。
他瞪圓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看曹閑月又看看顧氏,為什麽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件事。
稍後他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沉氣道:“你莫要騙爹爹…”
曹閑月一鼓作氣道:“女兒沒有騙爹爹,女兒確實已有意中人。”
曹徽一掌拍在桌面上,怒火中燒的質問道:“他是誰?”相比曹閑月不願入宮,他更氣竟然有男子背著他偷偷靠近了他的女兒,並騙走了她的芳心。
他的女兒不諳世事,假如對方是個浪蕩子,那豈不是白白讓對方欺負了去?
曹閑月雖然猝不及防被他嚇了一跳,但腦子仍在迅速運轉著,信口胡編亂造道:“女兒那日與舟娘一起共遊金明池,走到池邊時,因身邊遊人太多,女兒不小心被人擠下了池。就在臨危之際,有一少年郎,躍入水中,將女兒救了起來…”
遠遊初見,懷春少女,英雄救美,隨便湊幾個詞匯,都是狗血言情小說裡老套路了,所以曹閑月編的格外流暢,就如同自己親身經歷一般。
“不僅如此,那少年將女兒救起來後,見女兒衣不蔽體,還體貼的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脫下來給女兒穿。”
因為她說的太認真,以至於本來不相信的顧氏都不由側目過來。
“女兒與他…”曹閑月故作含羞矜持,扭捏說道:“一眼萬年,兩情相悅,於是就互相許訂終身,所以女兒不願入宮,求爹爹成全!”話到最後,她神情嚴肅了起來,仿佛若是父親不答應這件事,她就要以死相逼了。
曹閑月第一次慶幸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朱熹還沒有出生,“存天理,滅人欲”的教條還未被創造出來,少男少女背著父母互相喜歡,並不是什麽稀罕事。
作者有話要說:
躺下,打滾,踹腿,要評論,請不要不識抬舉。
第32章 立誓
不然她說完這番話,指不定會被視為家族的汙點,然後被抓去浸豬籠。
曹徽仍不相信曹閑月的話,盯著她的眼睛,質疑道:“我為什麽從沒有聽說過你掉下水的事?”
顧氏收到了曹閑月求救的眼神,及時出言相助道:“確有其事。只是我怕你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你。”
“若是你不信,可自問下人去。”撇下這句話,顧氏又扭過頭去,對身側的曹徽視若無睹。
“對方到底是何人,為什麽從來沒有聽你說過?”曹徽沒想到自己的妻子會和女兒一起隱瞞他,心情微妙,繃著臉問道。
“因為…他家境貧寒,女兒怕爹爹知道之後,會嫌棄於他,不許我們在一起……”曹閑月表面可憐兮兮的說道,心裡呵呵一聲,那些酸秀才最喜歡這樣的故事了。
“你說來說去,都沒有提到對方的姓名,是還想瞞著爹爹,不讓爹爹知道他是誰嗎?!”曹徽瞪著曹閑月質問道。
沒有高興多久的曹閑月,被這個問題問的卡殼,想隨口瞎編一個名字,又怕曹徽知道後,會去調查這個名字的身份背景,到時候豈不是露餡了?
曹徽看穿了她的猶豫不決,本就對曹閑月的話半信半疑,這下子更加起疑了,於是說道:“你既然不願意說他的姓名,那你就直接把人帶到爹爹面前,讓爹爹瞧瞧吧。”
“這……”曹閑月心思百轉,這讓她哪裡找人去?
趁曹閑月不知如何應對自己的功夫,曹徽見縫插針的試探道:“還是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你在蒙騙爹爹?”
曹閑月聽出他的意圖,決定和他硬杠到底,目光一變,難以置信的看著曹徽,倒打一耙道:“爹爹竟然不相信女兒的話?”
“不是不相信你,是怕你入世未深,遭人蒙騙,所以爹爹要親自為你把把關。”曹徽一噎,掩耳盜鈴道。
顧氏冷哼了一聲,話說的好聽,其實說到底還是不相信自己女兒。曹徽聽見了顧氏的哼聲,但是為了保留自己的面子,他只能假裝沒有聽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