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閑月這廂也是勁裝抹額,一身乾淨利落,便於騎馬的裝束。她從箭囊中又提起一支箭,搭弓上弦,瞄準下一個目標。
一箭又出,雖然她下了足夠的力氣,但兩個面向她交疊的靶子,依然隻扎透了一個。
她遛著馬在原地兜了一圈,談不上失望,只是語氣淡淡的說道:“還是不如祖父。”
曹鬱不以為然道:“你如今這般已經很好了。”就算是他比她練了更久的箭,也達不到像她一樣的百發百中。
曹閑月長歎一口氣,不知是為了自己沒有再進一步的箭藝,還是為了自己日益缺乏的危機感,合上箭囊,今日的射藝訓練就到此為止。
調轉馬頭,她與曹鬱兩馬並肩著往回走,曹鬱忽然想起一事來,問道:“對了,過幾日我幾位朋友私下有場馬球賽,妹妹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聽說贏家獎勵頗豐。”
馬球?獎勵頗豐?曹閑月一時被吊起了胃口,問道:“什麽時候?”
“初五。”曹鬱應道。
曹閑月本想一口答應下來,但突然回憶起自己那一天已經和人約定好了事,搖了搖頭道:“恐怕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章 賣畫
“…那日我正巧有事。”
曹鬱面露疑惑,曹閑月不待他追問,便答道:“舟娘那日約我和幾位閨中好友私下小聚。”
“那好吧。”曹鬱悻悻收了話頭。
與此同時,在徽京的另一頭,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一個販賣書畫的商人徐徐打開了一副卷軸,端詳了半響後,移目至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問道:“這是你作的畫?”
那個少年忐忑回道:“正是。”
書畫商人再次將目光移回卷軸上,捏著山羊胡,眯著小眼睛不住巡睃全畫,嘴裡不時發出嘖嘖聲。
少年見他久久不說話,壯著膽子問道:“有何不妥嗎?”
書畫商人瞥了他清秀的容貌和陳舊的衣服一眼,沒由來問道:“這位小哥年紀不大吧?”
少年被他問的有些莫名,愣怔了一瞬後,還是誠實應道:“某今年方十五歲。”
“那就更加奇了,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畫工,不知師從何人?”書畫商人放下卷軸好奇問道。
少年搖了搖頭道:“某從未拜過師門。”
“那你學畫的技藝…”
“都是某在讀書之余,仿古人名畫揣摩著學的。”少年無有不答。
書畫商人越發感到驚奇,少年見他似乎很欣賞自己的畫作,試探的問道:“鬥膽一問,經紀願出多少資費收購此畫?”
經他提醒,書畫商人才想起對方是賣畫來了,收好對對方畫技的欣賞,端回正色道:“小哥這幅梅花雖有傲骨之姿,但筆法還是稍顯稚嫩了一些,若放在家中獨賞,倒還可勉強湊趣,但拿到行當裡賣,卻賣不上什麽價錢。”
他搖著頭,停頓了一下,看少年青澀,大膽壓價道:“我可給小哥出價五百文錢收了這畫,小哥若是不願,就另覓他處賣畫吧。”說完,他就收起了卷軸,要把它還給少年。
少年臉上顯而易見的流露出失望,商量道:“就不能再高一點嗎?”
商人捏準了他的心思,搖頭晃腦道:“不能再高了,你到別處去問也是這個價。”
少年到底不如油滑的商人精明,又試了幾次抬價都未能成功,想到了家中迫於用錢的窘境,隻好答應了商人的價格。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交易達成。商人高興的卷起畫軸,依他的眼光看來,這幅雪梅圖畫的極好,起碼能買個兩貫錢,要是賣給達官貴人,那利頭就更大了。對方就是初出茅廬,不懂價,才讓他白得了個便宜。
那少年得了半貫錢,將它仔細的放進衣兜裡,轉身正要離開,就聽商人在背後喊住了自己。
“小哥是不是有什麽難處?”商人眼睛裡閃著精明的光,似乎在少年的身上發現了更大的價值。
少年臉上浮現困頓,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看出自己有難處的。
商人看穿了少年的心思,嘿嘿一笑道:“我方才看你抱著畫軸在我鋪子門口徘徊了許久,想是應該不舍忍痛割愛。若不是有難處,怎麽會如此猶豫不定?”
少年被發現了行跡,耳尖泛起微紅,支吾其詞道:“不是…是。”
“是欲給心上人獻禮,囊中羞澀?還是看上了什麽貴重的物品,一時捉襟見肘?”商人篤定地敲著桌面。
少年的臉蹭一下更紅了,連忙搖頭否認道:“不是。”
在商人鍥而不舍的追問下,他終究是繃不住解釋道:“是家中長輩身染疾病,為了換些藥錢,所以不得不賣畫…”
商人收起了笑意,捏著胡須沉吟不語幾息,爾後道:“原來如此,小哥好一番孝心,是我誤解你了。”
“沒…沒關系…”少年急忙擺了擺手,反而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來。
“小哥如何稱呼?”商人不再輕視眼前的少年,拱手客氣問道。
“不才謝棠。”少年亦彬彬有禮回道。
“謝棠,我記住小哥的名字了。”商人重複了一遍對方的名字,誇讚道:“小哥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非凡的畫技,若加以時日淬煉,未來不可限量。小哥下次如果還有佳作出手,可徑直來我店中,我一定給小哥估高價。”
少年…不,應當是扮作男子的謝棠,聽到此言豁然欣喜,對商人千恩萬謝後,便離開書畫鋪子,轉身入了惠民局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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