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謝棠還了禮。
等管家離開之後,只剩下謝棠一個人在花廳上站著。
謝棠冷靜下來,認真的想了想,自己在害怕什麽?幼卿姑娘的性子那麽好,她的父母又怎麽會可怕到哪裡去?就算對方有意刁難自己,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自己努力想辦法解決了就是,沒有什麽好慌張的?
說服自己之後,她淺淺松了一口氣,心上寬松了許多,耐下性子來,靜靜等著曹閑月家人的到來。
哪知道這一等,就是等了半個時辰,廳上仍不見其他人的身影,謝棠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是被冷落到這裡了。
這要是換在尋常人身上,說不定當場就惱羞成怒揮袖離開了。可生來好脾氣的謝棠卻不覺得有什麽,當年劉皇叔為了求武侯出山,不惜三顧茅廬求見,她這才站了半個多時辰,和劉皇叔比起來,她還差遠了。
她抿了抿乾渴的唇,繼續等待著。
又等了半個時辰,曹徽終於姍姍來遲,他看到謝棠的第一眼,便不著痕跡的將她打量了一番。
年齡看著不大,相貌倒是乾乾淨淨,眉眼清秀,唇紅齒白,但單薄的肩膀光看著便覺得脆弱不堪。
在曹徽心中,最合他心意的女婿模樣,不說應該有多孔武有力,但至少也不會是眼前人這個樣子的。
不知道幼卿到底看上對方什麽了,會為對方甘心與他擊掌對賭。
三兩下對對方有了定義,曹徽打定主意不想把女兒嫁給對方,要讓對方知難而退。
謝棠一見到廳上有人來了,立馬上前問候,禮數周全。
曹徽有意冷著對方,所以只是淡淡的一點頭,便坐上了主座,既不請謝棠坐下,也不命人端上待客的茶水,任由對方繼續站著。
瞥了對方一眼,曹徽撚著胡須,不緊不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後生謝棠。”雖然對方就差把不待見寫在臉上,但謝棠來之前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仍舊有禮有節的應道。
“你和幼卿是怎麽認識的?”
對方冷冰冰的語氣就像是在拷問犯人一般,謝棠卻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按照和曹閑月對好的台詞,將她和曹閑月認識的過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曹徽聽著她的說辭和曹閑月的說辭幾乎沒有什麽出入,這才徹底相信了兩人的關系,不由又深深審視了一回謝棠,原來他的女兒會喜歡這樣的男子,心裡極其不願意,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女兒長大了。
見對方對自己的冷漠,始終沒有絲毫的怨言,曹徽也不再和她兜圈子了,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知道想做我曹家的女婿,需要什麽條件嗎?”
“後生願聞其詳。”謝棠誠懇道。
“我有數子,但幼卿是我膝下唯一的女兒,一家上下無不將她視為掌上明珠,不是隨隨便便的男子就可以覬覦。幼卿從小便由家裡人精心呵護著長大,我們自然也不願意她嫁人之後吃苦,所以能夠做她夫婿的人,就算不是皇親國戚,那也得是前程似錦的年輕俊才。”
“我聽聞你不久之前還只是白身,現下也不過是翰林圖畫院裡一個小小的生徒,你如何覺得我會願意把女兒嫁給你?”曹徽質問道,就差把眼前人配不上他的女兒的話脫口而出。
謝棠喉嚨乾澀,吞咽了一口口水,面上持著鎮定,反問曹徽道:“伯父以為擇婿之事,是家世重要,還是人品重要?”
“當然是人品。”曹徽雙眼微眯著答道。
“那如果有兩個人擺在伯父的面前,一個家境優渥,人品卻低劣不堪,不務正業,表裡不一,一個家世雖差卻珍愛幼卿姑娘,願待她從一而終,視若明珠。伯父會如何選擇?”
“後者。”曹徽已知道她要說什麽了,不動如山道。
“誠如伯父所說,既然人品比家世重要,那為什麽伯父獨獨看中一個家世耶?”
“家世顯而易見,人品卻難以預料,我若為幼卿選婿,自然會對對方考察一番,而絕不會選擇一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曹徽的話語尖銳如刀鋒,絲毫不給謝棠反駁的余地。
“再說了人品與家世又不是什麽相駁的東西,我難道不能為幼卿選一個家世與人品俱全的俊傑?”
謝棠果然一噎,曹徽將她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輕輕哼了一聲。年輕人就是太過稚嫩,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看在對方足夠有耐心等了他一個時辰的份上,他早就戳破體面,將對方鞭策的體無完膚。
他曹徽的女兒,豈可隨便許人?
“這裡沒有旁人,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果真對幼卿有意嗎?還是圖我曹家的門第顯赫,有利於你未來的仕途?”曹徽步步緊逼,繼續追問道。
謝棠一怔,立馬否認道:“後生承認自己非富貴權勢人家,但後生對幼卿姑娘的心意絕非虛假或別有所圖。”
“我之赤誠,天地可鑒。若是伯父肯將幼卿姑娘嫁給後生,後生定然全心全意對待幼卿姑娘,決不讓她受半分委屈!”說到最後,謝棠就差當即把心剖出來,以證自己所言非虛。
但曹徽什麽人沒有見過,官場中油嘴滑舌,巧言令色的官吏多了去了,他們的信誓旦旦全都是為了蒙騙人的,所以謝棠說的再真誠,他也不相信,呵了一聲,隻道:“你如何能證明你的話?”
謝棠再次被他問的澀言,是啊,她現在做什麽能證明自己的話?未發生的事,如何能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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