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娘本想推辭,耐不住謝棠一再勸說,隻得勉強收下,道:“姐夫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蜀地的情況,元芳一清二楚,到那之後,她自會替你料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曹閑月又說了一些勸解舟娘的話,然後就拍了拍她的手道:“早些出發吧。”
舟娘點點頭,剛轉身朝馬車走了幾步,又扭過頭欲言又止:“姐……”
曹閑月知道她要囑托什麽,道:“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伯母的。”
舟娘熱淚盈眶,似有千言萬語在胸中翻騰卻說不出口,不假思索地面朝曹閑月和謝棠兩人跪了下來。
曹、謝兩人急忙想把她拉起,舟娘卻已朝地上重重叩下一首:“姐姐與姐夫的恩德舟娘沒齒難忘,若是舟娘此生報答不了姐姐、姐夫,那就來生給姐姐、姐夫當牛做馬以償。”
“說什麽胡話。”曹閑月和謝棠合力把她扶起來,讓她打消報恩那些無用的念頭後,就將舟娘送上了馬車。
馬車夫揮動馬鞭載著元芳和舟娘啟程了。
目送著馬車的車廂越行越遠,曹閑月深深歎了一口氣,像放下一個重負一樣心上放松了許多。她雖然不知道舟娘此去未來會怎麽樣,但至少應該不會比進宮差。
謝棠看到她歎氣,以為她還在擔心舟娘,剛想開口勸解勸解她,身後就傳來一陣馬蹄聲。
兩人隨後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紅衣內侍騎著馬從遠處奔來並帶起陣陣煙塵。
起初她們並不知道他是衝誰而來,直到內侍停馬在兩人面前,一拱手,宣道:“傳君上口諭,急命謝畫正進宮面聖。”
謝棠神情一肅,回禮道:“多謝公公傳信。”
“不客氣。”內侍將話送到後,便再次縱馬揚長而去。
“什麽事會讓你這麽急著進宮?”曹閑月不由皺起眉頭來問道。
“君上找我,總歸是畫作上的事。”謝棠對君上隨時的呼喚早已習以為常,對曹閑月說道:“你先回家去吧,我入宮一趟再回。”
謝棠入了宮,見到周懷時,周懷手中正拿著一卷畫卷賞看著,愛不釋手。
謝棠行禮過後,他仍看著畫,沒有直接說明突然喚謝棠入宮的目的,而是問道:“朕聽聞徽京城內最近發生了一件奇事,鬧得沸沸揚揚的?”
謝棠一愣,猜不透君上為什麽會向她提起這件事。
不等謝棠答話,周懷又問道:“若是朕沒有記錯,你的嶽丈正是曹都知?那消失的女子,算是你的什麽人來著?”
謝棠自不能隱瞞,惴惴不安應道:“回君上話,君上所記不差,臣的嶽丈正是曹都知。那女子是臣妻的堂妹,也算是臣的妻妹。”
周懷一聽,越發興奮了起來:“你可曾見過她?朕聽說她容貌絕美,可比西施、玉環,是真是假?”
謝棠不知道是誰在君上耳邊提及這件事,讓君上對舟娘起了興趣,不由自主在心裡捏了把冷汗,謹慎答道:“因是妻妹,臣也在家中宴會上偶然見過她兩面,妻妹面容雋秀,比及尋常女子的確算是出眾,但還不能與西施、玉環等絕世美人相提並論。”
“是嗎?”周懷將信將疑,歎息道:“太可惜了,太可惜了,這樣的女子竟然憑空消失了,朕恨不能一睹其真容。”
謝棠終於有機會詢問:“君上何以問此?”
“朕聽聞此女消失之後,在轎中遺留了一幅畫像,心生好奇,就讓曹衍把畫送入宮給朕瞧瞧。沒想到畫中女子竟出落的如此美貌驚人,讓朕一見傾情,若是她尚在人世,朕定會招入宮中,令其侍奉左右。”周懷放下了手中的畫卷,遺憾萬分的說道。
謝棠的心就像懸著半空中一樣,一會上一會下,這時又吊了起來,配合著周懷隻道可惜,實則暗底下卻在慶幸將舟娘送走的及時。
“不過……”周懷話鋒一轉,質疑問道:“朕怎麽瞧怎麽看,都覺得這幅手卷的筆法像是出自你手的?”他一抬手,示意身側的梁世成將畫卷拿給謝棠看看。
謝棠還未將畫卷拿到手上,身子就是一僵,背後冷汗直流。等看到畫卷時,更是心驚膽戰。
舟娘遺留在轎子裡的那卷畫像的確是她所繪的,本想著借畫仙之類的怪力亂神,讓這件事更加玄幻,始料未及君上竟然一眼就看穿上面有自己的痕跡。
若是這點讓君上起疑了,君上會不會再聯想到舟娘的消失另有玄機?
謝棠急忙想否認,可又一想,君上既然已經將這話說出口了,就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若是矢口否認,定會惹君上疑上加疑。
周懷翹首等著謝棠的回答。就在這瞬息之間,謝棠想清楚了,與其隱瞞不如老實承認,然後再找事情回轉的余地。
她認真的端詳過舟娘的畫像後,坦誠道:“不瞞君上,這幅畫確實是臣所繪。”
“只不過,這幅畫是當日臣妻妹十七生辰時,臣妻央求臣幫忙繪製,送給臣妻妹的生辰禮物。”謝棠露出納悶的神情,“臣也不知道,這幅畫如何會出現在臣妻妹消失的轎子裡。”
“哦?”周懷煞有興致的問道:“長延的意思是,這或許是件巧合?”
“興許是如此。”謝棠飄忽不定地說道。
周懷眼帶笑意,但目光卻犀利無比:“長延,朕相信你,你可以不要欺騙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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