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青也起得早,給林老太太喂完飯後,便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屋簷下旁觀兩人的鍛煉。
看曹閑月一招一式比劃的有多流暢,再看謝棠那笨拙的動作,她便覺得有多滑稽。
謝棠的四肢都仿佛擁有各自的思想,縱然她努力的想要跟上曹閑月的節奏,然而她的手腳卻不聽她的使喚,不是左手打右手,便是左腳絆右腳。
齊青旁觀著,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棠聽到笑聲望了過來,不僅沒有惱羞成怒,反而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耳朵。
練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謝棠才學會一個擺架勢。
太陽逐漸升起,院子裡有了陽光,曹閑月顧著謝棠的身體便停下來,想讓謝棠就此休息,明日再繼續。
謝棠剛松過一口氣,抬頭望了一眼初升的太陽,忽然覺得天旋地轉了起來,緊接著她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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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謝棠再睜開眼睛,意識回攏,發現自己所身處的地方已從小院裡換到了她和曹閑月的臥房中。
而曹閑月則一臉焦急的坐在她的面前,緊握著她的手,一瞧見她睜開眼睛,便急忙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有什麽地方難受的嗎?”
“我已經讓齊青去喚大夫來了,你且先忍一忍。”
謝棠知道她擔心自己,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道:“我還好,只是感覺有些乏力和頭暈。”
“那就好。”曹閑月嘴上雖然這樣說,但眉宇間的擔憂卻一點也未見消融。
“都怪我…”謝棠揣測自己暈倒的原因應該是與昨夜的通宵有關,張張嘴想向曹閑月坦白昨天一夜未眠的事。
話剛說出口,曹閑月便摸了摸她的臉,眼角通紅,聲音沙啞的道歉道:“是我的錯,是我太心急了。”
謝棠一頓,意識到了什麽,問道:“是不是我落水之後,大夫與你說什麽了,讓你如此擔心?”
曹閑月當然不能告訴她自己所擔憂的事情,及時收斂起了自己的慌亂,面色恢復如常道:“不是,我只是想讓你快點好起來,哪知道你這麽虛弱,一下竟然暈厥了過去。”
“真的嗎?”謝棠不相信的追問道。
“當然。”曹閑月擦乾眼角的淚水,順勢岔開話題道:“你一下子暈過去,可知道我和齊青有多擔心?”
謝棠苦笑道:“我也沒想到自己這麽沒用。”
曹閑月剛要氣惱她亂說話,齊青就帶著大夫來了。
大夫替謝棠把過脈後,沉吟了半晌,道:“病人舌苔發白,面色發青,脈弦而急,內虛不實。平日裡還是得須多加休息才是,忌諱勞累動氣,熬夜不眠。”
謝棠此時也不敢說自己昨夜的事了,生怕曹閑月知道後會揪她耳朵,所以無論大夫說什麽,她都默默點頭應是。
從大夫的話裡,曹閑月和齊青都聽出來,謝棠的這場暈厥到底是虛驚一場,沒有什麽大問題,兩人不約而同都松了一口氣。
齊青送大夫離開,曹閑月留下來哄著謝棠睡覺。
疲乏的謝棠也沒有再堅持什麽,牽著曹閑月的手在臉頰上貼了貼,便合上眼睛安心睡覺。
曹閑月替她掖被角時,目光不經意落在謝棠搭在被子上的手腕上的佛珠上。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那檀色的佛珠更加顯得圓潤光澤,透過包漿紋理隱約可見。
她想起了那日她去寺廟為謝棠祈福的情景。聽聞那座寺廟祈願十分靈驗,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念頭,曹閑月故而去了一趟。
在大雄寶殿供奉了兩柱香後,寺廟的住持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面前,笑眯眯的望著她,問道:“察檀越言色不似本地人,不知檀越從何而來?”
曹閑月被乍這麽一問,還有點懵,細不可查的將對方打量了一番。
那住持約莫有六七十歲的樣子,白須白眉,身披大紅袈裟,手持佛珠,一幅慈眉善目的模樣,不像是心懷不軌的人,才沒有讓曹閑月起戒心,如實回答道:“我乃徽京人士,正是本地人。”
那住持含笑搖搖頭:“貧僧看檀越不像。”
曹閑月挑了挑眉頭,道:“高僧以為小女子在誆騙你?”
“檀越誤解了。”住持雙手合十朝曹閑月彎了彎腰,道:“貧僧的本意是指每個人雖然都是母親生的,但前塵不同,來處便不同,像那富貴人家,便是十世積德,今生方得富貴。像那貧窮的人,便是前世作惡,佛要他今生受苦,方得一生窮困潦倒。”
“貧僧適才觀察了檀越半晌,都未看出檀越是從何而來,故而才好奇想要詢問檀越一番。”
曹閑月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心裡一咯噔,仔細再打量了一次面前人問道:“高僧難不成還能看出凡人的前世今生?”
住持念了一段偈語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
曹閑月似懂非懂,心想難道對方看得出來自己是穿越而來的?但這已經超越了她認識的那個科學世界,所以她不理解。
正當她猶豫著怎麽接對方的話時,住持又開口問道:“貧僧看檀越面有愁容,心上煩惱縈繞,不知來此祈求,所為何事?”
因住持方才那一番雲裡霧裡的話,讓曹閑月動搖起了三觀,正恍惚著呢。
旁邊跟著她來的小丫鬟見曹閑月久久不答話,便替她回答道:“我家姑爺前些日子無意間落水染疾臥床,我家小姐聽聞貴廟祈福頗為靈驗,因而來此想為我家姑爺祈求去疾避災,身體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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