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需要一個可以支撐她的伴侶,我對這個人的設想一直是成熟溫柔的,至少有個比她寬大的肩膀。所以說實話,我不支持你和容傾在一起,從前不支持,以後也不會。”
林少安瞬間從剛才的喜悅和落寞裡抽身,瞳孔一震,不寒而栗。
“明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趕忙否認。
“但是,”明理打斷了她:“愛情這種東西,不是必須要得到別人的支持。”
林少安一頓,張口結舌。她捉摸不透明理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想表達些什麽。
明理繼而道:“所以我支不支持不重要,爸媽支不支持不重要,政策支不支持也沒有那麽重要,那些狗屁不相乾的人,就更不重要了。”
看著明理眼中逐漸顯露的柔和,她才明白那些看似冰冷言語背後想表達的意思。
“明姐姐……”
“是,要做到真的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挺難的,我也是快四十了才想通。林少安,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想等作出一番成就了,再去找她。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等不等的了?就算你不嫌棄她人老珠黃,將來想到彼此因為那些七七八八的理由錯過這麽多年,會不會後悔?”
即便看起來不解風情,能說出這番話的明理一定也曾後悔,在人生最好的年紀裡,沒有緊緊抓住那個人的手吧。
林少安不太了解明理和於茉芙之間的分分合合,卻也能在腦海裡繪寫出她們的相濡以沫。大概淋過雨的人,才更想為別人撐起一把傘。
她聽得熱淚盈眶,因為她的單相思,也在明理的言語裡變成了“你們”。
好像只要她夠勇敢,就真的可以擁有幸福。
可是,現實哪裡如此。
“明姐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可是,喜不喜歡,都是我一個人的事。傾傾她……還有機會幸福。”
明理沉默片刻,歎下一口氣。
“我了解容傾,她不是一個會逃避問題的人。如果只是一個小朋友的單相思,她是不會走的。”
林少安雙眸一睜,愕然失語。
明理又玩笑似的哼笑一聲:“猜的,誰知道她怎麽想。”
林少安忽然反應過來,明理故意不讓清歡這邊受理她們的項目合作,把方案拋給了容傾,就是為了讓她能有機會以新的身份重新站在容傾面前。
她松軟了眉眼一笑,輕聲嗔怪她的刀子嘴:“還說不支持……那為什麽要幫我?”
明理歎了口氣,起身帶起那罐蜜桃酒走到她面前:“不想說話就當啞巴,不想笑就擺臭臉。這個,不喜歡就不要喝。”
她把易拉罐順手棄在了垃圾桶裡,柔緩了聲線:
“撐不下去了,就去找她。”
她看著林少安楚楚可憐的臉,揚起眉哄小孩似的解釋:
“你也是個笨的,還能因為什麽?”
話落,才溫和一笑。
“因為除了她,我也是你的姐姐啊。”
第118章
團圓的燈火一盞盞熄滅, 獨留一輪明月高照。
枕上的文件翻了又翻,看著字裡行間流露的堅毅和溫柔,腦海裡回憶著飯桌上視頻電話裡傳來的溫聲回應, 那人的身影又一點點具象起來,仿佛就在身旁娓娓道來。
林少安又是一夜無眠。
收假後, 社團開會商討了之後的工作安排。她把那疊滿是心意的文件,再根據實情改了又又改,完善以後,慎重地交到了易小雯手上。
“少安,你確定不自己去嗎?”
林少安搖了搖頭。
明理的話,在那個瞬間或許讓她心動了一萬次,卻始終缺了最後那一下的決心。
她忍住了肝腸寸斷,熬過了日思夜想, 整三年都沒有去見容傾, 自然也不會因為幾句溫暖的話就動搖。
她知道現在去找容傾,她們之間的很多東西都是不會改變的。她不知道質變會在未來的哪一刻出現, 又或者永遠不會改變,但既然不滿足現有的,總得有勇氣打碎, 才有機會重組。
她想容傾的世界山高水長, 一定也是不畏懼蒼老的。
她老了, 也一樣很美。
私下談心, 她也對易小雯和顧岑坦白道:“人對感情的控制是有限的, 我去,容易把項目談崩了。”
兩人聽了這樣的理由, 誰也不再勸她了,隻叫她放心, 工作之余,易小雯也一定替她去看看容傾。
報銷的路費,只夠兩張綠皮火車票。看不見盡頭的鐵軌,旅途中數不清的橋洞,無休止的轟隆聲,都讓去往鶴城的路變得格外漫長。
林少安追到了車站,目送那趟列車離開後,又馬不停蹄的返回了懷安縣。
他們在懷安縣遇到了新的難題。
今年正月的時,馬家的小孫子在家門口玩耍時,被鄰居扔來的爆竹誤傷,損傷了右手神經,地方醫療水平有限,加上家長不聽勸告拒絕截肢,傷情發展至今,為了避免右半身肌肉神經萎縮,不得不高位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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