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身上這層絲比較薄,一撕就碎, 顧弦望向四周摸了摸,很冰涼, 敲起來像是石頭, 但不厚, 感覺上…她好像是被豎著放進了一樽圓弧形的石蛹裡。
剛才在半昏半醒間聽見的叩擊聲沒有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覺,顧弦望用手掌貼著石面, 借用那絲涼意讓自己冷靜——
先想想,她是怎麽到這裡來的?
從螞蟥坑、岩道、門、墜落……是了,墜落。
顧弦望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酸麻脹痛四味俱全,像是重新回到了小時候的練功期,但還好,沒有骨折骨裂一類的感覺。
沒有人會從高處直接摔進一個密閉的石蛹裡,顧弦望猜測自己多半是被暗算了,會是誰?查克麽?不,如果是他,不會弄出這些虛招子,而是直接一擊斃命。
那麽,就只有玉子了。
如果是玉子的話,目標未必只有她一個,很可能他們整隊人馬現在都已經落進了她手裡,且不論她是怎麽做到這一步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想辦法從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耗盡氧氣的密閉空間裡出去。
顧弦望凝目在弧形邊緣仔細查看,卻並沒有見到任何縫隙,凡是棺蓋,就算再嚴密總也會留下一絲合線,她用手指逐一摸過去,竟然半點感覺不到。
這難道是個天生的石蛹嗎?怎麽可能?
從她昏迷到被轉移進來,少則半小時多則不過半日,什麽材質什麽工藝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把人包裹進一個沒有任何縫隙的石蛹裡?除非用的是琥珀,即便是琥珀,也得需要足夠的乾製時間吧?
顧弦望有些慌了,她向後緊貼石面,抬起腿對著弧邊最薄弱的地方,用上了十足力氣——狠狠踹了出去。
這三腳踹得她膝蓋都震麻了,好在這牛筋的靴底足夠厚實,竟真給她踹出了一小片裂紋。
顧弦望一喜,便聽著石蛹外似乎也傳來了先前那種叩動聲,好像有人在說話。
她聽得不真切,又怕在外頭的不是自己人,索性沒有應聲,看這裂紋,她應該再踹一回就可以出去了,顧弦望向後摸了摸刀柄,家夥事還在,做足了準備,她再度踹向石蛹的裂口。
咚的一聲,顧弦望的腿直接從破洞裡插了出去,岩殼的裂縫順著傳導逐漸擴大,她用手肘狠敲了數下,約莫半人高的口子就這麽被她生生砸了出來。
她正想矮身鑽出去,便見外面伸進一隻手,反向扒住石殼,撕香蕉皮似的把她眼前那片一指多厚的石片給哢啦一聲掰斷了。
一絲微亮透進眼中,龍黎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小心地從石蛹中托了下來。
落地有水,腳下是一片沒踝的淺水,移動時會帶起嘩啦嘩啦的響聲,顧弦望往邊上退了一步,下意識收回手,她似乎有些疑惑,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龍黎看起來並沒受傷,但身上也有些白絲的殘跡,從對面那座被掀開大半張頂的石蛹來看,她應該也是從內部破石而出的。
“你怎麽樣?”
顧弦望點點頭,向四周掃了一眼,“還好,我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
龍黎道:“看起來像是一座用於儲水的地宮。”
周遭闃暗一片,她們腳下的水澤裡有一條條極細的綠黃色的螢火,明明滅滅的從一頭躥向另一頭,這裡無序的分布著許多石柱,疏密安排得很是任性,有的石柱間窄得連人都過不去。
顧弦望看了看兩頭,這裡的地形應該類似於學校的操場,兩頭半圓,中間是塊長約二三十米的矩形,那些石柱主要就分布在矩形和半圓相交的地方。
“用來儲水?”她從沒聽說過還有這種用途的地宮,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其他人呢?”
龍黎搖頭道:“我清醒的時間應與你相近,醒來時便被封在石蛹中,我試了試,這些石蛹只能由內部打破,自外部並不能破壞。”
顧弦望一怔,是了,這裡兩側的石壁上每隔一面碑牆,便在牆中嵌著一具石蛹,石蛹豎立騰空,外表光滑,看起來……
說好聽點像個長水滴,說不好聽就像個缺了點的感歎號。
和這些醜陋的石蛹相比,不論是碑牆兩側的倚柱,亦或其間線框紋飾,無一不稱精美,乍看之下,整座地宮給人的感覺十分突兀,裡面的每一件東西看起來都是這麽格格不入。
她數了數:“還有…四隻石蛹。”
如果不算玉子的話,這人數正好和他們相吻合。
但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怎麽可能會從岩腔石階隔空轉移到地宮石蛹裡?
龍黎點點頭走向自己的那隻石蛹,用砸碎的石片摞了隻小凳,比水面略高,可以稍坐休息,“現在只能等他們自己蘇醒,過來歇息一下吧。”
先前龍黎背著的那隻裝備包也沒有了,顧弦望問:“這座地宮你已經查看過了麽?”
“嗯,這裡沒有進出口,只有地下的儲水孔,唯一的天窗也被膏土封平了。”
顧弦望有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叫這裡沒有進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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