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太陽黑子活躍時便影響地球磁場,從而引發氣候異常,電子信號紊亂,而月亮的潮汐活動也無時不在影響這顆水球的動向,若說結陣之術全然屬於迷信,也有些武斷了。”
姚錯:……
龍黎指向位於地宮中軸線上的凹槽:“我猜想,這座地宮是用來關鎖一個人的。”
“起初,他們將TA用鐵棺封進石牆中,並在地宮內用石柱代替木樁打下了天牢凶陣,再蓄滿無根陰水,企圖用這種方式製衡住那人身體中的某樣東西。”
“我想下令之人與被封印者應當存在著一些牽連,對於被被封之人還存有僥幸之心,或許也是歉疚使然吧,最終建造者在這裡留下了門,門裡一定隱藏著只有被封之人清醒時才知曉的密碼。”
“不過既然能狠心建造此處,想必那人身上的東西定是萬分棘手,即便有再多惻隱之心,我想身為上位者,也不會為TA保留下第二次機會。”
龍黎的這段猜測其實並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但莫名的,只是這麽平鋪直敘地聽著便讓人從骨縫裡透出一絲冷來。
顧弦望:“這裡沒有鐵棺,是因為那個人最後出去了?”
龍黎的視線擦過凹槽內部凹凸不平的岩面,並不樂觀:“出去了,但或許並不是使用門出去的。”
姚錯腦子裡馬上就有畫面了,隻覺得整座地宮都隨著她淡淡的語調而變得鬼氣森森,不由挪了挪步子,水聲悶響,大腿上發沉的阻力感立刻拽響了他腦子裡的警戒鈴,甚至在意識到的同時,連呼吸都開始顯得青黃不接。
“先別想這裡有沒有一個人了,這水上得太快了,別的不說,就這幾個圓盤子,還能不能用?”
顧弦望其實腿都已經疼得麻木了,那種渾身都在疼的麻木讓她反倒生出一種熟悉的安全感,就像小時候每一次發作。
突然她腦子裡好像有幾幅畫面飛快地閃回,顧弦望微蹙著眉心,試圖去捕捉:“門上這些,或許與《易經》有關。”
“你見過?”
顧弦望不敢確定,她隱約記得在很小的時候曾經在一個家族的聚會中見過類似的圖案,但畢竟過去很久了,裡頭的細節很難說準。
“只有一點印象了,但是這些圓盤的位置,不是這樣的。”
似乎是發現了她腿上的異常,龍黎輕扶了顧弦望一把,將她往地勢稍高處帶了帶,說:“嗯,是易經,不過是《歸藏易》與《連山易》。”
“舊時薩滿教佔卜以壁上土來譬喻人的時運,人的生辰命格雖是天定,但卻可以借靈物結印以引四象之氣,從而達到輔運的作用。這四扇門上所繪的,便是結印陣,分別為絲咫、蠱羽、翰道、牂牃。”
姚錯道:“你早知道?那還賣什麽關子?”
龍黎歎息道:“只是識出結印陣並沒什麽用,此處為古巫之地,巫在前,薩滿在後,不能從後人的東西推斷前人的想法,易經中所記載的結印陣並不止這四個,為什麽此處隻摘選出四個陣,這才是問題所在。”
水位不斷在上漲,空氣愈來愈稀薄,不僅是姚錯,顧弦望也感覺自己被緊張的情緒越繃越緊,幾乎催著神智超負荷運轉起來。
“你剛才說到命格和天象,這個地宮既然處處都和星圖有關,會不會這四個陣也和某些星辰有關?這些陣圖既然能出現在易經裡,或者它也有可對應的原型呢?我們不能用後人的眼光去看前人,應該借用巫族人的邏輯。”
顧弦望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裡:“圓盤能轉動,就像星辰隨著時間活動,如果說四扇門上是留給被關押在這裡那個人的密碼,對於一個不常使用文字的遠古氏族而言,最重要最貼身的信息是什麽?”
“巫族…一個能下令建造地宮的上位者,一定是巫祝神官,與她相關聯的人,也許也是呢?”
幾乎是同時,龍黎與她說出了相同的答案:“生辰。”
二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的眸色都閃著亮光,龍黎揚聲道:“在四柱八字以前,真正的生辰定數為四神十二象,如楚帛書中所記載,’四神降,奠三天,維思敷,奠四亟‘,巫祝乃為天之使者,所以自身命格與天象自相對照。”
“絲咫、蠱羽、翰道、牂牃,這是四神星陣。”
第46章 升天
走到這一步, 好像離開啟出口越來越近了,但問題到這裡才是真正的死路。
他們要如何得知一個根本沒見過,甚至沒有證據證明她是否真實存在過的這麽一個人的生辰?
要知道哪怕有《史記》作為記錄, 大部分皇子皇孫具體的生辰也不得而知, 更何況這千百年歷法幾經變化,就算這裡真刻下了一個時間點, 他們都未必能成功活過開卷考。
要在一個人的四神星陣中擺出她誕生時真正的星圖分布,別說星圖了,顧弦望連每個星陣裡哪個孔位對照的是哪一顆星都不知道。
眼看著水過胸膛,吊著手臂的繃帶漂浮起來,她已經明顯感覺到呼吸困難了,空氣裡全是那種泥腥味兒, 圓盤已經有一半都浸在水下, 如果再不抓緊時間, 別說思考,就算是蒙一個答案,都未必還能再轉動石盤。
姚錯劃著水走近對側的那兩扇門, “要不我們一人選一個盤, 隨便轉個數,聽天由命也比乾站著等死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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