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液漫開,屍群更加興奮,不對,那好像也不是興奮……
顧弦望額間滲汗,忙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禁婆怕火,能不能用汽油來燒?”
話音剛落,一具童屍竄水而出,直接扒著木條爬到了木筏之上,一出水面他渾身的衣料立刻爛成了渣掛在冷白的皮膚上,隨著身子和木筏搓動,很快不見,這玩意看起來就和電影裡的小鬼沒多大分別,尖嘴猴腮沒毛,睜著倆黑黢黢的眼,扭頭看過來,滿口尖牙,照人就撲。
顧弦望剛擺出架勢,龍黎眨眼就挪到她身前,她站在木筏的中心點上,三指如勾,徑直攥住了童屍的喉嚨,抬臂將人提起。
不等小鬼爪子掙扎近身,所有人隻聽著嘎巴一聲響,龍黎腕子一擰,生將那童屍的頭給掰折近九十度,如此卻還不能放心,她不知何時松開了青銅劍上的繭衣,冷鋒森然,毫不遲疑地穿心而過。
童屍嗓子眼裡溢出聲尖銳的嘶叫,很快沒了動靜。
黑液濺了龍黎滿手,顧弦望心驚肉跳,但她現在卻又不能妄動,木筏上的平衡已經打破了,傾覆隻在眨眼之間。
為什麽動用青銅劍?
方才、龍黎似乎一直在警戒什麽,不是禁婆,比禁婆潛的更深,難道是水下還有別的東西!?
顧弦望剛掏出手槍,連保險還未及下,龍黎眼前登時炸開捧碩大水花,一條赤色肉蟲轟然鑽出河面,巨口之中已然塞滿了掙扎不休的飄屍,恍如蛟龍入海,那肉蟲擰身翻騰,再次沒入水面。
薩拉艸了聲,絕望地喊:“河底下怎麽還有這種蟲子?!”
嘭的一聲,木筏下再度被重重撞擊,捆扎木條的**聲發出吱吖的磨響,顧弦望站起身,眼見著水面上浮起條條遊動的水紋,那決計不止是一條血蟲,還有,還有更多!
它們的主食原來是禁婆嗎?
龍黎喝道:“都靠過來!”
言罷她縱臂一甩,童屍當即脫劍而出,像是個餌料墜落遠處,不等入水,當下就有條血蟲豎直騰出,渾圓的口器連嚼都不嚼,直接讓童屍滑入肉腔。
朔風水霧之中,葉蟬茫然地抬起頭,這時她才發現她們所在的這處水域岩頂比別處的都要低,或許是出於絕望,她感覺天都像塌了下來,到處都是水花、巨響、還有空氣裡彌漫的駭人香氣!
她拖著薩拉往龍黎身邊圍聚,可根本不等站穩,木筏邊同時竟竄出四五條血蟲,這些血蟲比沙漠裡的要小,但也有兩三米長,比組船的木棍還粗。
她根本沒看清血蟲是怎麽扭動的,隻覺得一瞬天旋地轉,步槍激射的響動震耳欲聾。
木筏四分五裂,**繩繃斷彈在她的小腿上,好多手在下面拉拽著她,還有人似乎在叫她的名字,葉蟬循聲艱難地看過去,顧弦望好像在水流中朝她伸手,但是來不及了,她幾乎已經聞到了血蟲嘴裡的那股腥氣。
毫無猶豫地,葉蟬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身後的背包拽了下來,揚手拋向那側。
真是見鬼,真是倒霉,兜兜轉轉,還特麽是喂了你這死蟲子!
“姓葉的!”
第203章 生機
“啾啾啾!”
嘶——
長睫輕抖, 面上的水滴隨之滑下,顧弦望昏沉睜眼,金烏的羽毛不斷拂打在她臉上, 有些刺癢, 她想抬手遮,但左手攥著東西, 右臂又被人緊緊壓在身側。
她略抬起頭,腦子瞬間清明,惶然坐起。
龍黎半身壓在她腹間,整個人蜷躬在沙地上,她狀態很怪,好似半昏半醒, 眼珠在眼皮內飛快地挪動, 她的右臂縮在身下, 用身子壓著青銅劍,左手食指不時跳動,好像想要做些什麽動作。
莫不是癔症?
顧弦望忙將她翻過身來, 想拍她的臉, “龍黎?醒——”
話音方出,龍黎猝然翻身, 將她一膝頂壓在地,她人還沒醒, 眼睛仍是閉著, 但身體卻先於神智, 像是觸發了某種戰鬥本能, 左掌死死掐著顧弦望的咽喉,右臂將劍高舉, 青銅劍刃明晃晃的折出冷光。
顧弦望幾乎窒息,反手攥住她的手腕,“你……”
她腳跟蹬地,踹出一捧捧沙,胖鳥見狀嚇了一大跳,焦急地圍著兩人頭頂飛,它連叫數聲,龍黎卻都不見反應,眼看顧弦望臉都憋紅了,它實在沒了辦法,猛地振翅飛高,而後雙翼一收,紡錘般從兩米高處將自己砸下來,鳥喙如針,狠狠啄打在龍黎額頂。
這一下當真是啄得狠了,一線血絲從她皮膚中滲出,龍黎卻仍不為所動,只是動作稍緩,趁著這個間隙,顧弦望擰身將她整個人掀抬起來,霎時撐地半跪,咳嗽間雙掌擒住她的手腕,喝道:“龍黎!你清醒一點!”
喝音石破天驚,龍黎眼皮跳了兩跳,身形頓僵,她先掙左手,感知到無法掙脫,而後右臂才動,似與某物角力一般,半晌才將青銅劍豎直插進沙土中。
松了手,她終於沉沉轉醒。
“……弦望?”
顧弦望松開手,她腕間被攥出條深紅的掌印,與她自己頸間那道不相上下,一來一回,倒也算是打個平手,她是想這麽寬慰自己,但這種異狀實在太不正常,“你方才夢見什麽了?那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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