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顧弦望打斷,“師父的事和她沒關系,師父能得救才是多虧了她,而且現在她和組織也沒關系了,清清白白。”
若是旁人,顧弦望現在大概就直言相告了,但對姚錯,她的確下不了重口,而且現在這個時機,擺出真相她或許輕松了,對姚錯而言卻太殘忍,她知道這人接受不了這個。
姚錯似乎意識到什麽,但又有些茫然,只能絮叨:“以前過中秋,你要麽是在戲團跟著師父師兄弟一起,要麽就是來我家,家裡每年也都備著你的飯的,這你是知道的,弦望,你自己主意大,師兄就是個一般人,本事說大不大,很多事兒也只能乾著急。”
“現在你家裡剛出事,你又自己一個人在外地,我在想,要不然——”
顧弦望心裡一突,忙說:“家裡的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你別擔心,照顧好師父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她想了想,終是婉轉提了句:“師兄,如果今年阿姨還催得緊的話,你也考慮考慮,找個女朋友吧。”
這話一出口,姚錯倏地沉默下來,成年人有些話不必說破,點到即止便知道彼此的意思,顧弦望還想再說些什麽,身後院門卻突然被拍響。
叩叩叩,叩叩叩。
不緊不慢,但明顯知道裡面有人。
顧弦望心中一緊,低聲說:“我這裡還有些事,先掛了,你們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葉蟬也被拍門聲驚動,奇怪地走出來查看。
顧弦望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在雜物間外抄起一根實心木棍,踮腳走到門邊,順著門軸的縫隙往外看去——
跟著便愣了一下,皺眉回頭看了眼,謹慎地擰開門鎖,“你怎麽找來了?”
葉蟬看見來人的模樣也傻了,說不出是慌還是氣,“葉蓁?不是,你怎找來的?”
葉蓁西裝革履風塵仆仆,見到葉蟬似也一肚子氣,顧弦望左右看了眼小巷,見無人跟著,先將他拉了進來,重新鎖門,放下木棍:“進屋再說。”
進了門,顧弦望給他倒了杯水,葉蓁道謝後才盯著葉蟬,沒好氣道:“你不是說來福建是找什麽教授谘詢論文的事兒麽?”
葉蟬啊了聲,沒被他反客為主給糊弄住,“那我現在不就在福建嘛!谘詢完了還不能旅個遊?你別說我的事,我又沒給你打過電話,你到底怎找到這兒的?”
葉蓁那張娃娃臉擺出架勢來倒也有幾分威嚴,他敲了一下桌面,冷聲道:“你現在是一天比一天野了,我要是不在你手機裡裝個定位軟件,哪天我就得跟著考古隊下地去挖你!”
“葉蟬啊葉蟬,家裡是不是太慣著你了?這剛消停沒兩天,你就又有膽子去摸老虎屁股了是吧?昨晚福睿恩公司舉辦私人酒會,你是不是去了?!”
顧弦望略一蹙眉,坐下道:“這事不怪葉蟬,是我們的問題,但你怎麽會有酒會的消息?”
葉蓁側過頭,收斂些脾氣,解釋道:“昨晚參會的人裡有我熟悉的朋友,他以前見過這妮子,和我說的時候我都不敢信。”
他一股火氣往上竄,瞪著葉蟬道:“你挺厲害啊,啥時候就混成走鼠的代表了?之前在貴州還沒在那幫英國人手裡吃夠虧是嗎?現在上趕著找人收拾你?”
葉蟬聽了這話,自覺理虧,捧著書一言不發,訥訥的瞧著顧弦望。
“這件事的確是我們思慮不周,正好你到了——”
“顧姐姐!”葉蟬趕緊接茬,“那什麽,我事兒還沒辦完呢。”
“什麽事兒?”葉蓁抬眼瞟她,“是小命還在,不甘心是吧?”
顧弦望抿了抿唇,換了個話題:“昨晚酒會應當參與的都是本地的古玩藝術業的老板,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北方經營麽?原來對南方也有涉獵?”
這招好,葉蟬默默遞來感激的眼神,還好之前和顧姐姐提過葉蓁是個工作狂,這是對症下藥啊。
葉蓁點頭道:“嗯,我做的旅遊主要開發一些深度遊路線,南方沿海這裡倒不是旅遊,做的是運輸業,你知道我也算半條腿踏在以前老爺子的關系網裡,近水樓台吧,他們古玩業黑白都沾,對運輸這一塊很敏感,需要找信得過的人,單子也穩定。”
倒是合情合理,顧弦望一時無話,她也的確沒立場阻止葉蓁帶人走,“家裡老爺子身體還好?”
葉蓁並無異色:“都好,他身子骨一向硬朗,尚老爺子如何?”
顧弦望借機感謝:“恢復得也好,托你幫襯了。”
剩下的都是些寒暄話,半晌,葉蓁才說:“我聽說這次走鼠的人都還沒撤回京津,不知道是去忙什麽去了,倒是那個蒼狗,我到處打聽了一下,是有些小道消息,聽來很是離奇。”
“怎麽說?”
“有人說,那家夥不是人。”
葉蟬哈了聲,又被葉蓁瞪回去,“據說曾有人見過白術,你知道走鼠內部一些代號是傳承的吧?他們管那些非常重要的手下叫親衛,每一代親衛去世了,名號才會往下傳,但是白術這個代號以前一直是空著的,從沒人用過。”
“當年龍家古寨的事以後,走鼠經歷了很長時間的低谷期,後來憑借著流雲蒼狗這兩個人才硬殺出了一片天,紅三姐是個經商奇才,眼光很毒辣,但那個年頭光有眼光是做不成事的,尤其是礦業、建築業這兩個行當,水非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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