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顧弦望,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一個人,在她的世界裡,誰人欺辱她的至愛,她便要人以命相還,她不在乎代價,只要血債血償。
“夠了。”龍黎拂開她的手,製止了這場無意義的發狂,“都休息會,把傷口處理一下。”
她絕口不提基地之事,仿佛這一切皆非她所在意,薩拉默然垂首,忽地不知此刻該瘋還是該笑,她轉不過頭了,她的確沒有臉面再看龍黎一眼,“不必了,裝備你們可以拿走,給我留把槍就行。”
葉蟬訥訥地瞧了眼顧弦望,見她沒反應,便上前去把薩拉手邊的槍踢遠,蹲下罵道:“我說大姐頭,你是不是腦子進水,要真想死剛才就別開槍啊,知不知道流彈要命的,差點擊穿友軍防線好嗎?”
她吭哧吭哧卸下包,從裡面挑了點應急藥品,這骨頭都從肉裡刺出來了,正骨肯定是沒法了,只能先撒點消炎止血的藥,灌兩粒抗生素預防感染。
薩拉不配合,她就硬灌,難得她也當一回綁匪,感覺挺好。
“欸,你就不能老實兒點,喂喂喂,別咬手啊,別咬!嘶——你大爺的,我手剛才摸過屎,你就吃吧,香不香!?”
薩拉咬牙切齒地啐了口,瞪她:“艸。”
“屁。”葉蟬啐回去,“就你啊?我現在一指頭就能戳——”
她戴著夾板的指頭在薩拉額頂沒甚力道地輕點,算了,自己也是個傷員,半斤八兩吧,給傻X留點面子,省得她羞憤撞牆而死。
龍黎用包裡的消毒水淨了手,給顧弦望拿了瓶水,“喝點罷,休息一會。”
顧弦望現在身上還發著冷氣,象征性地喝了口,便去看扔在岩牆邊昏迷的人,金烏這會兒就站發頂上,一個勁兒啄人腦袋。
她用槍管挑起那人的下巴,仔細觀察道:“你來看看,這人是不是笑三笑?”
他應當是在變異,皮膚明顯漲白,但原本蒼白的頭髮此時卻又複黑,五官也有變化,變得更加年輕了,像是青年模樣。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臭魚爛蝦的味道不見了,反而有些隱香。
“是他。”龍黎記得他耳廓上有顆痣。
“所以他身上也有……”顧弦望皺眉分析,“難怪克萊恩會帶著他進沙漠。”
她回頭瞥了眼薩拉,“他還知道襲擊組織的人,說明留存有一定的記憶。”
得弄醒他問問。
不過在此之前,她先面向身後,“別裝死了,說說你們在笑三笑身上都審出些什麽?”
“笑三笑?”薩拉頭也沒抬,低嗤聲,“他不是叫楊三麽?”
葉蟬見狀又戳她,“嘖,你多說點兒,會不會當人質?”
薩拉抬眼瞪她。
她瞪回去,“幹嘛?龍姐姐看著呢啊。”
行,你是懂得怎麽戳人傷疤的。
薩拉不耐煩道:“就知道個名字,這家夥好像是四川人,嘴硬得很,挨了好幾頓揍屁都沒放一個,不過克萊恩發現這人、這人的愈合能力比普通人好像要強點,之前我們在秦嶺的時候發現走鼠那幫人晚上鬼鬼祟祟地往院子裡運東西,就查了一下,發現他們對生肉的消耗量格外大,而且不止一種肉,各種肉和內髒都有。”
“如果是自己做小灶,不用這樣買,關鍵是晚上運進去,白天還有不少又原封不動地扔出來,克萊恩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混進了他們的院子,發現那些肉都是供給同一間房,那裡頭住著傷員,應該是他們那個大把頭。”
“你的意思是,走鼠的大把頭在吃生肉?”
“昂,”薩拉應了聲,“楊三這家夥一直昏迷,我們審不出更多情報,克萊恩就想了個轍,也試著給他喂生肉。”
葉蟬皺著臉:“然後呢?他吃了沒?”
“吃了啊,不知吃得有多香,那血腥味剛到跟前人就醒了,比電擊棍都有用。”
“不過醒是醒了,吃完肉以後這人就和瘋狗似的,雖說他本來也瘋瘋癲癲,但這次明顯不一樣,兩條鐵鏈都差點拴不住人,攻擊性很強,人是我審的,但他說出的話吧,我覺得反正不像真的,顛三倒四。”
“就一個勁喊‘他來了他來了’,問是誰,他說是神來了,艸,真特麽有病,關他那間房…你們也看過了,邊上明明沒人,他非說好多人,還有壁畫,還有寶貝,一邊啃肉喝血,一邊又推脫說自己不吃了,不能吃了,喝酒會誤事。”
“我問他有什麽事,他說是個秘密,有個大計劃,能大撈一筆,以後就吃穿不愁了。嘖,反正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瘋話來回來去說,跟著我們就坐飛機來內蒙了,飛機上人倒是還老實點,下來不久又瘋了,跟狗發情一樣,對著牆就嚎,幾個人都壓不住,那個撞牆的勢頭,不知道還以為牆外頭是他心上人呢。”
顧弦望抓住關鍵詞,追問:“他撞牆的時候大概是幾點?”
“哈?”薩拉擰眉回憶,“記不清了,那時候正在開會,大概早上八九點吧。”
她與龍黎低語道:“和楊媽愣神的時候差不多,金烏那時也不對勁。”
“牆是朝西的麽?”
“是。”這次薩拉回答很快,顯然是注意過,“克萊恩很在意他的異常,當天就帶查克和他開車出去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