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好就行了唄。”CC說,“你和她們關系都這麽近了,想知道基地的事幹嘛不直接問,還要轉過頭來問我呢?”
葉蟬沉默片刻,有些迷茫地歎了口氣:“不知道。有的時候過命挺容易的,就像小說裡寫的,千鈞一發,把後背交給對方,反正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但是呢…想要開口說真心話對我來說真的挺難的,就是覺得心裡有根弦吧,怕動到,怕驚動了什麽。”
她哎了聲,煩躁地揉亂頭髮,噗通一下也躺倒了。
“反正就是亂七八糟的。”
“得了,你還是睡吧。”CC笑了笑,“看出來你過得挺好,跟個小孩兒似的。”
“沒事兒,傻人有傻福,反正天塌了有本事大的頂著,管它那麽多呢!”
…
嘩啦一聲,一瓢冷水兜頭澆在蔡繼工身上,激得人渾身打顫,抖著眼皮清醒過來。
顧弦望翹著腿悠閑地坐在他正對面,邊上正站著先前嚇得他尿褲子的女人。
“醒了?”她低笑聲,“趁著天還沒亮,聊聊吧。”
蔡繼工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轉看,隻覺得自己的指甲蓋又疼起來,“我都給你們秘鑰了,還要怎麽樣啊?”
顧弦望淡淡地瞧著他:“是啊,托你的福,我們才能一把火燒了那個基地,你猜現在麥克·海克斯在想什麽?或許,他正在全城找你的蹤跡罷?”
“你——”他想罵人,但視線掃過龍黎,又咽了回去,“你們到底想問什麽?”
“這麽怕她?”顧弦望微微前傾,“那就先說說,你對這個人,了解多少。”
“對了,我今日身子不適,情緒尤為暴躁,勸你別亂說話,否則那後果,許是不大好受。”
蔡繼工的囫圇話剛到嘴邊,雙肩一塌,認命地說:“你們自己下去過了,還需要問我嗎?那些東西我沒有看過,但我的確知道這麽一號人物,是老板、麥克·海克斯豢養的怪物。”
顧弦望眉心蹙起,臉色不善地提醒:“注意你的稱呼,我隻提醒這一次。”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蔡繼工有點訥訥的,“在單位轉正以後,英國人讓我查當年徐福出海找不死藥的事,偶然間提過有這麽一個實驗體。”
龍黎冷聲道:“繼續,別讓我們一句句逼你吐。”
“……你、你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詳情,但是那英國人是從第一次打撈起沉船以後才開始滲入沿海的,我只知道他好像一直在找個海島,就像魔怔了一樣,當年徐福奉始皇帝之命出海,也是為了尋找海上仙山,我猜想他或許也在尋找蓬萊的蹤跡。”
魔怔這個詞,他說過兩次。
顧弦望問:“82年西沙考古隊發現的沉船,到底是什麽來頭?”
“不知道。”蔡繼工搖頭,“不是我不說,是真的沒有決定性的證明,船上發掘出來的書簡全部都朽爛了,我們沒有複原的技術,海洋考古很難分辨絕對年代,使用碳十四和碳十二標記法,也只能勉強推斷船體大概的年代是秦朝末年到西漢初期這個時間段。”
“那顧瑾年是怎麽想的?”
“顧瑾年?”蔡繼工反應了一下,回想起這麽個人,“小顧那個小子?”
他有些嘲諷地搖搖頭:“那小子的想法天馬行空,也是個為了做出點成績鑽破腦袋的年輕人,那時候只有他一個人沒日沒夜地鑽研那些破碎的竹簡,就在劉若谷準備回調的那天吧,他突然闖進會議室,說什麽這艘沉船很可能是徐福從日本回渡的船隻,船上裝的正是徐福多年來尋覓仙山所得的線索。”
“他還說徐福很可能已經找到了蓬萊,而且總結出進入仙山的方法。”
聽到這,顧弦望不由皺了皺眉。
蔡繼工說:“你看,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說好聽點叫做奇思妙想,說難聽點,就是白日做夢,他手裡沒有一條切實的證明,張口閉口全是猜測。當年資金多麽緊張,哪有余閑由著他的興趣亂來?”
“英國人當年也查探過這艘沉船的情報,但終究誰也沒當一回事。但那小子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憑著一腔熱血向上不斷申請,到底是維持住了考古隊的建制,只是我們都回撤了,只有他和另一個人還在西沙堅持。”
“後來我聽說他們又出了一次海,大概…是在86年吧,好像是個冬天,那次他們出海又遇到了意外,還死了人,那個人就是跟著顧瑾年一直乾的一個小夥子,叫…叫什麽來著。”
顧弦望提醒:“張建業。”
“哦,對,”蔡繼工點頭,“是叫張建業。”
“隻死了張建業一個人?”
這話問的,蔡繼工頓了頓,謹慎道:“有編制的,應該就這一個,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次意外以後,西沙考古項目就徹底廢止了,後來顧瑾年調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第177章 失序
次日清晨, 葉蟬難得沒有賴床,她們住的那間屋子面積不大,床緊挨著窗戶, 窗簾又不遮光, 大早上村裡雞鳴狗叫的,倒是把她頭一個鬧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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