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有的文字和符號推斷,我認為這艘沉船很可能來自日本,但具體的年代還需要清理以後得到更多線索後才能判斷。
另外,在我們打撈沉船的這一個月裡周邊海域上經常能看見可疑的漁船經過,王勇說船上的漁民看起來像是東南亞人,說的話我們聽不懂,但有一次張建業看見有漁民抽煙,不是土煙,好像是很貴的國外品牌,所以我懷疑那些英國盜寶人還在監視著我們。
我希望這一切和蔡繼工無關。
記錄人:顧瑾年
第173章 野獸
“CC, 下午我托你查的資料有結果了麽?”
“啊,那個啊,”CC後伸胳膊指了指她們邊上放的筆記本, “你把電腦打開, 右上角第一個文件裡就是。”
葉蟬好奇地湊來腦袋:“查什麽資料?”
顧弦望挪動光標放在署名顧瑾年的文件上,遲疑一息, 答道:“查一個人的資料,我…生父。”
屏幕上倒映的人臉睜大了眼,小心地往側面瞟:“生、生父的意思,呃——”
顧弦望沒什麽表情,淡然地點開文件,“嗯, 我是領養的, 親生父親名為顧瑾年, 也是當年西沙海洋考古隊的一員。”
葉蟬光知道她是蘇州人,父親早亡,母親在療養院, 會和這些事扯上關系最大的原因是她師父, 她一直以為楊白白說的那個楊柳就是療養院裡昏迷的人,完全沒料到這裡面竟還如此曲折。
領養這個事其實非常敏感, 很少有人會坦誠相告,特別又是在這種密閉的多人環境下, 比起被信任的感覺, 葉蟬第一時間是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她想活躍氣氛, 乾笑道:“啊, 顧瑾年這個名字特有文化感,以前肯定也是個知識分子, 我看看,欸?也是B大的……B大考古系,那不就是——”
她愣了一下:“是我學長來的?”
文件裡,是顧瑾年可查的過往資料。
他出身於河南開封附近的農村,初中以前的就學履歷不詳,家中似乎是農戶,高考考了兩次,第一次就考取了不錯的成績,但他好似對頂級學府有執念,顧弦望想以當年普通農戶的家庭條件,供一個壯勞力複讀其實很勉強,好在顧瑾年足夠聰明,也足夠勤奮,僅次年便如願進入了B大。
興許是為了勤工儉學,在B大就讀本科的四年裡他就破例參與了不少田野實習,輪轉在許多教授手下做助理,但他的那個助理與蔡繼工的助理完全是兩碼事,徒有名頭,只是打雜而已。
作為優秀畢業生,顧瑾年畢業後真正參與的第一個項目,就是他自薦取得機會的西沙海洋考古。
從項目小組組建到正式落地,其間經過了小半年,裡頭的困難在文字上並無體現,但從現在回望,她大致可以猜測出來,有經驗的人手不足,資金困難,技術匱乏,更別提關鍵的儀器,就連那台在日志裡被冒險投放的雷達探測儀,都是次年才姍姍來遲調撥到位的。
沒有儀器,根本談不上海洋探測。
這支年輕的考古小隊,想必在當年吃盡了苦頭。
項目小組最初的成員並不是後來日志裡的人,其中張建業、王勇都是後來換來的,與顧瑾年同一批的三個人有兩個選擇申請調離,原因似乎是在82年春末考古隊在海上遇到突發風暴潮,導致有一名隊員因意外犧牲。
堅持到最後的普通成員只有張琳琳和顧瑾年兩人。
82年發現沉船遺跡後打撈工作一直持續到當年冬季,年末時通過對殘留文物的鑒定,初步判斷這艘沉船是從日本西渡中國,在航程中遭遇海難導致沉覆。
顧弦望想,官方查詢到的資料時限上比考古日志裡有所延遲,當年9月顧瑾年就已經猜測出沉船的來歷了,從記載上看對船上文物的清理和修復工作一直持續到次年年末,而關於西沙考古隊的表面資料在這裡也有了一段空白期。
空白期從83年一直持續到85年,其間考古隊的領頭人劉若谷教授回調,項目似乎短暫停止了。
顧弦望還記得那張85年在西沙港口的合照,楊柳也是在這其間於福建和顧瑾年相識,他當時輾轉到福建目的是什麽呢?劉若谷教授調回北京,那作為他的助理,為什麽蔡繼工反而留在了福建,而且還在福建的大學裡轉正了?
現在唯一可確定的是顧瑾年當年的判斷沒錯,蔡繼工與英國組織有所牽連,而從麥克·海克斯於西沙打撈起沉船之後,他的眼目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片海域。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能從蔡繼工身上繼續撬動。
顧弦望合上筆記本,看向車窗外綿長的跨海橋,心緒一時複雜萬端。
…
2010年11月30日,平潭海峽大橋正式通車,成為車輛往返大陸與海島的主要道路,平潭與台灣島只有海灣之隔,早些年作為著名的避風港和貨港,這小小的海島縣城吞吐量卻極大,在港口一線,至今仍舊有不少貨船往來,漁業仍舊是本地居民的主要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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