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
如果你是來殺我的,為什麽又叫我別回頭?
她不知道,她想不明白,是她想不明白,還是有人,不願讓她想明白?
你叫什麽名字?你到底…是誰?
你真的存在麽?還是,只是我的一場噩夢而已……
…
夜裡十二點整,四下寂靜,顧弦望輾轉難眠,忽地嗅到一股香氣。
很淡,從走廊外飄進來,她皺了皺眉,猛地意識到是什麽,立刻捂住口鼻,翻身坐起,床下的人已經睡熟了,門外的情況看不到,但有腳步聲走近。
噠、噠、噠……
而後門鎖旋轉,她抄起鉛筆,躺回床上,闔眼,眼縫中透進走廊的微光,有個男人的影子躡手躡腳靠近,到床邊了,她五指收緊,抬手間,那人突然捂住她的嘴。
“噓!”
這人臉上有道疤,手上沒拿武器,他左右看了眼,輕聲說:“我是顧瑾年。”
她一愣。
“跟我來,迷藥管不了太久。”他聲音古怪,仔細看,原來是鼻子裡塞著棉花。
顧弦望踮足跟他走進安全通道裡,樓梯間的感應燈啪嗒一聲打開,他把棉花摘下來,問:“你怎麽樣?”
她怎麽樣?!
顧瑾年是誰?是她失蹤已久的親生父親,失蹤了二十多年,然後突然出現在醫院,問她怎麽樣?
顧弦望沉默一息,冷靜下來,模棱兩可地套:“沒事,你怎麽才來?”
顧瑾年揉了揉眉心,搖頭道:“找到你不容易,走鼠將你的消息封閉得很嚴,而且從地洞出來後我被泥石流衝到了別處,運氣好,被附近的村民救了,送到縣城醫院裡躺了三天,也就最近才能下地。”
三天?!
“從我們出來後已經過去多久了?”
顧瑾年奇怪地打量她一眼,顧弦望立刻解釋:“他們把我的電子設備都收走了,我昏迷了兩天,對時間有些模糊。”
“你昏迷了兩天…也是,受了那麽重的傷,”他點頭,說:“我們出來到現在,已經五天整了。”
顧弦望心裡咯噔一下,五天,如果之前的不是夢,而是真實,那尋常人落進地坑裡,不吃不喝五天還能活麽?
但是…等等,這麽說來,在林中時顧瑾年也在場,但她記憶裡沒有這個畫面,也就是說在更早以前他們就在一起行動,為什麽她毫無記憶?
這個人的話可信麽?
她想了想,問:“我受傷以後意識便有些模糊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怎麽出來的?”
“你那何止是模糊,”顧瑾年心有余悸道,“簡直是瘋魔了。”
他歎了口氣:“你傷口止血後整個人忽然就不對勁了,那時候太混亂,我們幾個只顧著逃命,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段時間那群龍家人就和凍住一樣,僵在原地,然後那走鼠的女頭目就衝了出來,攙著你就往岩道裡跑。”
傷口止血?她受傷了?但為什麽沒有傷疤留存?莫非是胸口那一處麽?
“她一動,我們自然是跟著跑,沒多一會,龍家人就追上來了,這時候你就開始不對勁了,殺神上身似的,哎,也虧得是你,加上那個英國的傭兵,這一路邊跑邊打,”他說到這,話音忽然一轉,“我就說藥壤有效,讓你們抹上,都到生死時刻了,和尿也得抹啊,我們跑得太遠,藥壤早不在了,後悔也沒用。”
“一直到那道石門前,我們走到了絕路,那時候我就知道,我的計劃應該是失敗了。”
顧弦望皺眉:“什麽計劃?”
“必勒格。”他又歎口氣,“在你們來內蒙以前,我就和必勒格定下了一個秘密計劃,為了徹底打垮龍家人。”
龍家人,英國傭兵,藥壤,內蒙,必勒格。
顧弦望記住這些關鍵詞詞,“他?”
“他是梟鬼這件事,的確是我有意隱瞞,”顧瑾年說,“但你現在也應該知道,喝過人參血的人,無法反抗龍家人,他是那個人留在入口處的哨眼,更是處在時刻被監視的境地,這件事如果讓第三人知曉,必定會失敗。”
龍家人,梟鬼,這又是什麽?
喝過人參血,就會成為梟鬼,而後便成為龍家人操控的棋子麽?
“既然他是梟鬼,又為什麽要背叛?你又怎麽能確定,不是你被騙了?”
“因為我觀察得足夠久,所有的事都不會有絕對的可能,尤其是人心,你只能賭一把。”
“必勒格是梟鬼的後代,他們一代代的人都被安插在布和楚魯,生下梟鬼的孩子,母親是無法存活的,他們的血脈已經稀釋了很多代,與其說他是鬼,不如說他更像人,他是個普通人,直到龍家人找上門來,喚醒他體內的那一點血。”
“從此以後,他就成了人質,但是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又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他有了兒子,也有了徒弟,他們都是普通人。”
“布和楚魯山谷裡的墓虎就是地縫下的活屍,他們禍害了一個村子,讓他非常痛苦,為了保護家人,他才願意對我說出真話,如果不將你們引下地底,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再接觸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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