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弦望了然:“這倒很像是為憋寶人設下的場子。”
葉蓁笑笑:“都能玩兒,花小錢圖個熱鬧罷了。”
這時葉蟬聽到邊上有人喊了聲:“撲了!”
不由奇道:“這是什麽意思?你們這兒不會還用撲賣那一套吧?”
撲賣是宋朝比較流行的一種博戲,簡單來說就是逛街的時候見著哪個攤子上喜歡的小物件,若是你兜裡只有兩文錢,偏巧看上了個二十文的東西,就可以問老板’撲不撲?‘,老板若是答’撲‘,那買賣雙方就算是立下了賭約,可以用擲銅錢、搖簽或是扔飛鏢的形式一決輸贏,你贏了,就能用兩文拿走二十文的東西。
葉蓁說:“差不多,就是撲賣,不過規則變了。你看那人比了個一,這意思既是一千,也是一倍,如果這場沒有競拍人,那他的出價就是一千,如果有競拍人,那麽他這個一就是一千抵兩千的意思,別人一手是兩千,他一手就是一千,單件裡頭無上限。”
“嘶,”葉蟬摁著腦門,“這個規則怎麽感覺漏洞很多的樣子,照這麽說我一直拍一直撲就是了。”
“每場只能撲一次,如果借撲賣的倍數惡意抬價,這買家還得全兜。而且長春社的會員每年還有一次退貨的機會,譬如說你要是這次拍賣撲賣到了好的倍數,結果被別人抬標抬得上頭了,那你可以選擇把東西讓給競價方,再把你的底金賠給人家。”
“總而言之一句話,你或許會賺,但賣家永遠不會虧。”
葉蟬盯著撲賣的那位大哥在十米開外扔飛鏢射靶子,不由咂舌道:“那玩兒還是你們會玩兒啊。”
果然也就兩件總價加一塊不到八萬塊錢的賣品拍過去,場子立馬就熱起來了。
顧弦望置身其中,也不免受到氛圍的感染,“我從沒想過在現代還會有這樣的地方,就像是…廟會一樣。”
葉蟬晃著腿點頭說:“對啊,要是早知道這麽有意思,我肯定早就學福爾摩斯把家裡的老底子給查個遍,然後殺進這個血雨腥風的江湖,成就一代大佬。”
“就你啊?”葉蓁嗤笑一聲,剛想調侃她,身上的手機卻震動起來,他一看來電號碼,低聲知會:“我有點事兒,得出去接個電話,你們自己在裡面可以嗎?”
顧弦望點頭:“沒事,你放心。”
葉蓁看了看左右,略一頷首,“我盡快回來。”
等他出了門,四周忽然又喧囂起來,顧弦望奇怪地回頭,竟見著那大屏幕上投射出一張小珠子的照片。
緊接著議論聲就闖進了她的耳朵。
“開玩笑吧?有人會在這裡賣蛇靈珠?”
“這是個假貨吧?”
“多半是,這要是個真貨,豈不是得賣出個天價?”
顧弦望看著展示台上擺放的那一顆指節大小的黑珠,不由愣了,會這麽巧嗎?在這麽相近的時間裡,出現一顆大小、質地都如此相似的蛇靈珠。
難道,師父刻意清早出門,就是為了將它拿來拍賣?
不…不會的,師父怎會如此行事,她的那顆是贗品,就放在家宅的庫房中。
腦海中正天人交戰,身旁葉蟬卻低呼道:“顧姐姐,你流鼻血了!”
顧弦望下意識攤掌一接,一線溫熱的血液就這樣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掌心裡,葉蟬趕緊抽了幾張紙遞過來,她攥著一把面巾紙慌慌張張地摁在鼻頭,再抬眼,卻見坐在前面的楊白白、紅三姐,和那謎一樣的客人,都回過頭來,正看著她。
第67章 針鋒
隻一眼, 紅三姐身旁那女人眼中似倏忽閃過了一瞬難以分辨的心緒,但顧弦望並未能抓住,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楊白白完全搶了去, 她見到他臉上幾乎是毫不掩飾地露出了驚訝、懷疑、厭惡彼此調和出的複雜神情, 他的薄唇上下開合,無聲中複述了一個字:
“顧。”
顧弦望識出的一瞬間, 周身猶如過電,即便時隔多年,再次憶起在楊家曾經歷過的種種,依舊會令她本能性的不適。
楊白白本還有所遲疑,在與她眼神相對的一瞬間,他像是確認了什麽, 那雙死魚眼刹那間變得極為銳利, 天底下姓顧的人很多, 但姓顧、年紀又相當,姿貌會與那人如此相似的,卻不會有第二個了, 他還記得這雙眼睛——曾如失去所有庇護的小獸, 唯獨沒變過的,是其中那隱含著的為了自保不惜一切的瘋狂。
他們之間的對視只有三秒, 很快楊白白回過神,瞥了眼前面回視過來的那道目光, 那人好似無意轉過, 很快眾人都再度將視線落在了展示台上那顆出人意料的蛇靈珠上。
“你感覺怎麽樣啊?不舒服咱們就走。”葉蟬很擔心。
顧弦望低下頭, 她手裡的紙巾浸潤了兩張, 現下終於止住了,“沒事, 已經不流了,既然來了,起碼看到最後。”
“嗐,不就一顆珠子嘛,能有多大看頭,倒是顧姐姐你這個流鼻血的問題,從貴州回來以後一直就沒好嗎?”
其實顧弦望自己也不確定她的身體到底有沒有問題,但她身上有包扎的痕跡,顯然是經過醫生診斷,師父與陳媽沒有與她額外提及,大抵是沒有太大差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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