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針尖對麥芒的火氣,燒得前邊的人都忍不住回頭來打量,顧弦望確實不想在此刻多添事端,只可惜她不惹事,事來惹她,既然躲也躲不開,不如大家的面子就都別要了。
楊白白臉色一青,惱道:“我需要管你們借錢嗎?笑話。之前我還不確定,現在我算是知道了,嘴這麽硬的顧家人除了你沒有第二個,呵,這麽多年沒消息,我還以為……”他眼珠一轉,“哼,你師父倒是將你養得很好嘛,還是女人好啊,只要靠男人——”
“勞駕。”
他唾沫星子飛到一半,後衣領突然讓人拽起來,站在身邊方顯出來,原來那女人比他還要高一些,她提溜小雞崽子似的把楊白白往後拉了幾步,自己走到顧弦望前面,輕笑道:“楊家小弟,眼看要出門了,你這賠金怎得還沒與工作人員報備刷卡?”
這討債鬼,楊白白一把掙開她的手,沒好氣道:“就那麽點錢,我還能眯了你的不成?既然你能認得蛇靈珠,說明也是個識貨的,這樣吧,我這次出門東西都沒隨身,等著我回家以後把幾樣好東西給你看看,你如果感興趣,就用來抵那些錢怎麽樣?”
“好東西?”女人面上不見動心,搖頭說:“口說無憑,先打個欠條再說。”
一聽他要打欠條,前面的莊老六又扭過頭來嘲笑:“哎呦喂,這是誰啊,楊家的少爺怎麽還落魄到要打欠條的地步了?看來這南蠻憋寶一脈,這些年混得是不怎地啊。”
楊白白瞪回一眼,別提有多窩火,嘟囔道:“打就打,等我出去了再給你打,我楊家人還能跑了不成?嘁。”說著,斜乜了眼顧弦望和葉蟬,一甩胳膊,排到後面去了。
顧弦望瞧著女人,本想道謝,又怕人家真只是來要債的,倒顯得自己自作多情,兩頭沉默間,葉蟬捅了捅她的胳膊肘,用氣聲說:“這個姐姐能處,多解氣啊!”
那位能處的姐姐也不知是聽見沒聽見,一揚眉,終於主動開口:“實在抱歉,我有些趕時間,方便讓我、插個隊麽?”
“嗯?”顧弦望愣了愣,人就已經被葉蟬往後拉了一步。
她趕緊把人往身前迎:“那必須方便啊,姐姐你隨便插,我顧姐姐最是助人為樂了。”
顧弦望:?
顧弦望莫名其妙地盯著她的背影,心說還好剛才沒道謝,這人排進來後也沒再搭話的意思,怕是方才真只是來討債的。
隱約間,她嗅到她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莫名讓人想起佛堂,內心緩緩從方才的躁動中沉靜下來,這種安穩感似是熟悉,顧弦望淺淺地往前挪了一小步,與她隻隔著一拳的距離,這對她來說實在已經是太近了,近得幾乎能感覺到那女人身上的溫度自衣料向外滲出來,散在她的面頰上。
她只是想要把那香味聞得真切一些,一定是這樣的。
正自我辯解著,前面人影一讓,光線陡然放大,顧弦望一抬頭,正對著保安嚴肅的臉,“您好,請您把請柬出示一下。”
第70章 紅館
怎得這麽快就輪到她了?
方才排進隊伍裡那是迫於楊白白騷擾不得已而為之, 本想著趁時間搜索點他們這行的黑話支應一下也好,顧弦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我的同伴剛才中途立場不小心把我們的請柬一並帶走了。”
“同伴?”那保安拿起對講機, “這樣, 那麻煩您二位跟我去一趟辦公室,查看一下進門監控。”
葉蟬愣了愣, 沒想到他們真管這麽嚴,當下就想和哥幾個掰扯掰扯法律問題,顧弦望回身一攔,突然聽見一旁那女人的問詢聲。
“你好,請問這個胸針是你掉的麽?”
顧弦望下意識拂過胸口,但她今天應該沒有搭胸針才是, 不解回眸時, 恰與那黑衣的女子照面相對, 她手中拈著一隻小巧玲瓏的紅蜘蛛胸針,顏色很正,與她這身白裙倒是極為相配。
“不——”
“小心些, 這胸針這麽配你, 掉了很是可惜。”女人打斷她未及出口的否認,微微俯身, 在她胸前將胸針重新扣好。
顧弦望本該推開她的,但她低頭垂眸的一瞬間, 卻又令她覺得似曾相識。
她玉蔥般的手指輕輕將紅蜘蛛擺正, 而後退了一步, 將適宜的社交距離還給顧弦望。
那頭電梯正巧到站, 女人微笑著匆匆道別,隨著人群一道下了電梯。
不知為什麽, 顧弦望總覺得這人所有的舉動都似是戛然而止,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令她有些難受,她籲了口氣,想接著與保安解釋,卻聽對方說:“原來兩位是三姐的客人,剛才實在是失禮了,這手袋裡是一些禮品和紅館的禮券,請兩位笑納。”
葉蟬接過小提袋,趕緊同顧弦望趕進第二班電梯,待電梯門合上了,這才敢看禮品袋,悄默聲和她說:“裡頭好像送了個首飾盒呢。”
顧弦望還在詫異那些人怎麽轉眼就改換態度這事兒上,驀地說道:“他們說我們兩個是紅三姐的客人,會不會是因為這枚胸針?”
葉蟬還以為她早就猜到了,“肯定是啊,前後就這一個變量,就是不知道是誰掉的,萬一有人回來找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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