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弦望微微蹙眉,這東西不像是有人掉的,今天在場的個個都是人精,怎麽可能放著如此扎眼的胸針無人看見,偏就輪到了她,多半是先前那女人的東西,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出手替她們解圍。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一樓,顧弦望解下胸針,想著若是她還未走遠,便把東西還回去,也道個謝。
可那紅蜘蛛一入手,她當即便覺出不對了,顧弦望走出電梯,尋了個角落,翻過胸針從裡面抽出張薄薄的字條,字條上寫:門口等我。
葉蟬一看:“我去,新概念搭訕啊這是?我天仙姐姐魅力果然非凡欸。”
顧弦望哭笑不得,這是明擺著拿人手短,借機牽製她,若是自己直接走了,倒顯得是她辦事兒不地道了。
“要不,咱就等等唄,我瞧這姐姐的字漂亮得很,沒練過幾年硬筆寫不出這種勁道,都說字如其人嘛,聊聊也不虧啊。”
顧弦望說:“能和走鼠把頭交上朋友的又會是什麽簡單人物?一會我把東西還給她,你可千萬別亂說話,這人情不好欠,能還盡量還,了結了我們便走。”
正說著,酒樓門口唰的停下一輛灰色的卡宴,駕駛位的玻璃窗緩緩搖下,那女人一手把這方向盤,衝顧弦望挑了挑眉梢:“上車吧,這裡有攝像頭。”
也不知她說的攝像頭指的是酒樓裡安裝的攝像,還是路口的交通攝像,總之由於她那話說得實在太過自然了,反倒讓顧弦望早準備好的台詞一時沒了用武之地,她和葉蟬互相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就上了賊車。
…
卡宴已經開出兩個路口了。
葉蟬謹遵剛才顧姐姐的交代,愣是一個字都沒開過口,以至於現在空氣盡彌漫著尷尬的氛圍。
顧弦望低咳一聲,無奈地擔起重任:“請問,這枚胸針應當是您的吧?”
“算是,”她笑笑,反問道:“好看麽?”
“……挺好看的。”
“那便送你吧。”
“這、所謂無功不受祿,剛才我們得了您的幫助,還沒來得及道謝,不知您怎麽稱呼?”
那女人說:“尊稱就免了,真想道謝的話,就隨我去個地方吧。”
葉蟬眼珠子一轉,偷偷和顧弦望用唇語說:“這人不會搞綁架的吧?”
光天化日,綁架應當不至於,但她們三個今天也不過是第一次見面,連一句解釋也沒有就要帶她們去個地方,這為免也有些孟浪了。
顧弦望謹慎道:“不好意思,我們一會兒還約了人,時間也差不多了。”
說著,她給葉蟬遞了個眼神,葉蟬收到,立刻接茬:“對對對,我哥發信息來了,說車馬上開到路口了。”
恰逢紅燈,車輛緩緩刹停,女人目視著前方,語調似笑非笑:“是麽?那還挺遺憾的,我本想你刻意背著你師父偷混進花會,應當也是為了那張地圖,既然時間不合適,那我就將二位放在下個路口吧。”
葉蟬下意識問:“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偷混進去的?”
說完才一愣,苦哈哈地捂著嘴看向顧弦望。
顧弦望搖搖頭,照她這句話下的鉤子,這女人對她的了解遠比葉蟬透露的要多得多。
“你認識我?”
“或許不止是認識。”
顧弦望皺眉:“你起碼先告訴我們現在要去哪吧?”
女人倒沒有再激她,從善如流道:“去走鼠的地盤,紅館。”
紅館,剛才在花會上紅三姐便是以紅館的禮券作為補償,從旁人的反應來看,這禮券的價值比花會本身可能還要更大,不知到底是個做什麽的地方,但既然是走鼠的地盤,指定是在個偏僻的荒郊野嶺,危險性有,但不大,比起這一點危險,顧弦望更想知道龍家人皮圖到底是怎麽回事。
約莫又開了二十分鍾,這路線越開越不對勁,不單沒有出城的意思,反倒還往市中心開去了,眼看前面就要到海信廣場了,女人朝小道裡一拐,接著溜了一小段路,停了。
她開進的這條林蔭道兩側都是那種兩三層的小洋樓,有點外灘萬國博覽建築群的意思,顧弦望車門外正對著的是一間裝修極其藝術的畫廊,透淨的巨大落地玻璃窗將裡面擺放隨意又不失性格的各類畫作和手工藝品展示出來,暖黃的吊燈像一盞融化的黃油,把鵝絨白的地毯質地通過眼睛傳導到了觀者的皮膚上。
兩人跟著那女子下了車,顧弦望盯著這間畫廊的白色木門找了半天,終於在玻璃角落上找到掛在黃銅門鈴下的小木牌,那木牌上用漢隸刻著倆字兒:紅館。
“這裡…就是紅館?”
都說走鼠的兩位把頭是與時俱進的人物,但這也為免新潮得太過了,像葉蟬這種勉強算是個小富二代的年輕人都沒來過這種藝術畫廊參觀過,那位神秘的中年大把頭卻直接開了一家店。
“嗯。”女人應了一聲,極自然地推開門,黃銅門鈴叮了一聲,立馬便有個穿著休閑的年輕男人迎出來,女人隨手一拋,將車鑰匙丟給他,“麻煩你了。”
看這架勢,顧弦望和葉蟬相視一眼,這位不會是什麽少東家一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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