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鳶嗤笑聲:“成王敗寇,多說無益。”
尚如昀突然開口:“你們龍家人竟真能隨意改換形態,你到底是何時混進來的?”
“老爺子,這個問題你用不著問我,走鼠清楚得很。”
白蘞喝道:“你胡說八道!”
顧弦望說:“你不必在這挑唆關系,卸嶺手裡那份人皮圖,應當是出自你手罷?”
季鳶冷笑:“是啊,龍家人皮圖,不出自我手,還能從何而來?柴英手裡的藥壤,走鼠花會的照片,都是我無償放送的。”
“黑娃,你藏得夠深啊。”
“顧小姐,你要是和我一樣被一群欲壑難填的人追殺個沒完,你也會這麽做的。”
“龍家人的債,龍家古寨那麽多條人命,還不夠償麽?”
“你們這些人可真有意思,償債?償什麽債?他們偷了地圖,盜進別人家裡,結果送了性命,你說——這叫償債?”
顧弦望被他反問得有些詞窮,“當年西南劫道——”
“西南啊,是了,西南可真是個好地方。”季鳶冷淡地感慨,“如果沒有當初那支馬幫,你們、我們,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
“馬幫?”
“是啊,你們不都想知道龍家古寨到底在哪裡嗎?我給你們指條明路,1964年,川南,馬幫鍋頭,我記得…好像叫張木林。”
“這家夥,可是活活走進了龍家古寨,又活活走了出去。”
1964年!?竟然這麽早就有人進到過龍家古寨麽?
顧弦望震驚之余,很快想到了神棍笑三笑,難不成這個張木林就是他的本名?
思索間,白術說道:“馬幫的事,我們肯定會去查,不過龍家古寨是你們龍家人的老窩,我犯得著閑著你去找個莫須有的馬鍋頭嗎?”
“呵呵,都到現在了,再耍心眼拖時間就有點不聰明了,你們龍家人雖然有點本事,但想蟄伏這麽久,只靠自己怕是不夠啊,來,和我說說,這偌大江湖裡,還有多少你的好朋友,也介紹我認識認識。”
一聽好朋友三個字,葉蟬心裡莫名咯噔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看出心虛,龍姐姐竟順著季鳶的眼神,看向她這裡。
季鳶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這點,走鼠把頭應該比我懂啊。既然是我的合作夥伴,買賣不成仁義在,你覺得,我可能出賣他們麽?”
“義氣!”白術鼓掌,笑了兩聲,猝不及防地掐住了他的喉管,“我聽說當年卸嶺得了龍家人,也是費了好些手段才問出一二,看來我也不能省下這點力氣啊。”
季鳶脖頸泛紅,被掐得幾乎翻了白眼,他睜著眼縫,艱難笑道:“咳……有種…就掐死我。”
白術冷眼看著他,他們都心知肚明,走鼠不可能放任他死。
隨他五指施力,反而是玉子先看不下去了,慌道:“別掐了!我說還不行撒?”
白術微微松勁,“哦?你知道?”
“玉…子……”
“我知道、知道一些!”玉子咽了口唾沫,“我見過小黑哥和一個神秘人打電話,人皮圖…人皮圖其實是從那個人手裡流出來的。”
“呵呵,繼續說。”
“更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有些好奇,就偷偷聽過一些撒,那個人用了變聲器,好像是個男的,也提過西南什麽的。”
“名字呢?”
玉子很慌,連連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白術又收緊了手。
“呃——呃————”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
“我雖然不知道神秘人的名字,但我知道那個人很有錢,也有人脈,當初小黑哥在貴州,就是他想辦法弄進了旅行社。”
旅行社……
葉蟬怔了怔,“不是,什麽旅行社?貴州的旅行社?”
白術回過頭,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神色,這瞬間,玉子忽然暴起,猛地撞開了他也顛去了季鳶身上的樹枝。
只聽得嚓的一聲,她手中冒出串火苗,火苗迅速竄進垃圾堆裡,眨眼火勢便熊熊而起,季鳶不知從哪拔出來支匕首,割斷了兩人身上的捆索。
柴屋本就堆滿了易燃物,灰黑煙氣霎時擠滿空間,這時候楊白白才突然發現窗外的霧色已經濃得駭人,整面窗玻璃上爬滿了黑黢黢的小咬,昏茫的濃白中,有一道奇高、奇瘦的影子,正在慢慢接近。
正是他之前見過的螳螂人!
眾人受火灼燒,根本待不下去,混亂中不知是誰撞開了柴門,跟著一群人忙從濃煙中魚貫衝出。
惶然間,葉蟬只聽得四下喝叫聲此起彼伏,顧姐姐的聲音穿透而來。
“龍黎,不能讓季鳶跑了!”
第148章 同類
人群剛一出屋, 眨眼間便四散在濃霧當中。
白術龍黎緊追著季鳶,一路徑直衝進了霧林子裡。
那白術當真不負外號,狂奔起來勢如瘋犬, 隻百米功夫, 竟將龍黎甩到身後,他不斷翕動鼻翼, 仿佛另生了隻眼,即便目難辯物,仍能死死咬在季鳶身後。
濃厚霧障中,季鳶撕裂的皮膚裡蜿蜒探出無數條黑細的線蟲,彼此攪纏著黏合起他周身傷口,很快那張人皮再度複原如新, 他腳步不停, 直奔到一座隱隱的長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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