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弦望皺眉:“哪個?”
龍黎剛從冰箱裡拿出來兩大瓶水,兀自又走到門邊,反手打開燈,“沒事,裡面是金烏。”
顧弦望懷疑自己聽錯了:“金烏?那隻鳥?”
“嗯,我從祭壇出來的時候,不知怎麽它也跟著出來了,隻好帶著。”
葉蟬恍然大悟,“我說什麽東西戳我屁股呢,原來是胖鳥!”她小心翼翼挪著步子貼近半開的門縫,往裡瞅了一眼——嘿,果然是。
撲啦一聲,一坨金燦燦的圓球直飛出來,一爪子蹬在葉蟬臉上,接著就已經頭一個落座沙發了。
葉蟬捂著臉,“這鳥…嘶,是不是又肥了啊?”
看它抱窩那德性,估計十斤都打不住。
顧弦望倒有些失而復得的驚喜,眸子亮晶晶的,主動坐到那金烏邊上,葉蟬坐小板凳,她和肥鳥八字犯衝,悶哼一聲,啪的把可樂起開了。
紙杯倒滿,塑料拆袋,滿屋子辣椒孜然混著肉香,三人總算坐定,龍黎先提了一杯,說:“招待不周,多包涵。”
她這人,乾可樂都帶著股乾白酒的氣勢。
顧弦望得保護嗓子,這類帶糖的飲料不能多喝,她跟了一杯,便換了水,想著之前赴宴見過的流程,照年紀提了第二杯:“那我就賀…我們都從鬼門關裡逃出來了。”
葉蟬咕咚咕咚跟了兩杯,嗝兒出一聲,趕緊趁空抽出兩串烤羊腰:“我說咱們仨都是過命的交情了,就別來這套虛的啦,羊腰子得趁熱啊,龍姐姐你來一串兒?”
她婉拒:“不了,我吃不慣這味道。”
葉蟬喜滋滋的哦了一聲,剛想送進自己嘴裡,結果對面那金烏一撲棱翅膀,接著脖子長伸,一口叼走半塊油腰,不怕燙也不怕辣,一仰脖子就咽了,鳥嘴上糊了一圈亮晶晶的羊油。
這回連顧弦望都看傻了,這金烏和那鵜鶘似的,脖頸子皮能抻展開好長一截兒,而且完全不挑肉食,算上之前的,魚乾雞腿羊腰子吃了個遍。
“好家夥,這位鳥爺合著是專吃葷的主兒啊。”
葉蟬說著,又試探性地把自己的米酒倒了一瓶蓋遞過去,鳥爺是真會搭配,剛吃完一塊羊肉筋,鳥喙叼著瓶蓋一仰,就著米酒一道咽了。
有它幫助,一桌子肉消滅得尤其快,龍黎和顧弦望都動筷不多,等收拾完桌子,鳥爺已經鼓著肚皮抬腿癱了,葉蟬那胃就跟個無底洞似的,竟還考慮要不要找地方買個甜品吃。
顧弦望不禁感慨:“在貴州確實是委屈你了。”
提及貴州,總算重歸正題,葉蟬摸著肚皮,還在沉思自己該怎麽問比較不傷感情,龍黎卻已經從一旁那手提箱裡取出隻布包,她將布包展開攤在桌上,自己帶上一雙塑膠手套,布包裡又是一層塑料膜包裹,等層層揭開後,才露出裡面的錦盒。
顧弦望微微探身:“這是?”
“下午拍得的珠子。”她打開錦盒蓋,露出內裡那顆與顧弦望帶回來的蛇靈珠無比相似的同款。
她先前在紅館時就想問了:“你為什麽要拍這一顆?”但又不知道該怎麽把先前那顆是贗品的事告訴她。
“因為這顆是贗品。”龍黎說著,打開布包側面的工具袋,取出銼刀和鑷子在手。
顧弦望一愣:“贗品?”
葉蟬說:“贗品怎還叫道那個價了啊,嘖嘖,看來那什麽憋寶楊家也不行啊,啥也不懂就知道瞎起哄,哼,還拽得很。”
“不,”龍黎用鑷子夾住假蛇靈珠,再拿銼刀輕輕銼動表皮,“這顆雖然不是蛇靈珠,但卻是楊家真正所需之物。”
不一會兒,面上的黑囊被銼了去,龍黎掃去浮灰,接著把發白的珠子泡進個不知什麽溶液裡,等了約莫一刻鍾,再取出來,用擦銀布揉搓,片刻便能搓下來一層泥樣的東西。
她把內裡的真貨放在手心,拿給兩人看,裡頭這顆比先前略小一些,像是顆白玉串珠,顧弦望還沒怎麽細看,突覺自己胸口那不死鼇竟隔著墨玉發起熱來。
“這是…鱉珠?”
龍黎一頷首:“是,這是一顆鱉珠,成色雖非頂級,但也算是百年之物。”
葉蟬眨巴眨巴眼:“啥是鱉珠?就王八肚子裡的結石?”
顧弦望搖頭,說:“不是王八,是一種魚。《山海經》裡有記載,珠蟞魚,六足,有珠。說的就是這鱉珠,傳說那珠蟞魚生著四眼六足,得珠可辨天下靈寶,是南蠻憋寶必備的地寶之一。”
龍黎說:“《呂氏春秋》也有載錄,醴水之魚,名曰朱鱉,六足,有珠白碧。這些上古生物如今幾乎已經絕跡了,想要掏得一顆鱉珠難度不亞於一顆蛇靈珠。”
這些文本她都背過,倒真沒想到還真有可以對照之物,葉蟬恍然道:“那要這麽說,那個楊白白也看出來這個珠子是鱉珠了?”
龍黎:“他是否看出來,並不重要,無論蛇靈珠亦或鱉珠,凡能在花會上以撲賣購入,都有利可圖。”
顧弦望思忖道:“但是花會的拍賣不都是娛樂性質的麽?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一顆鱉珠?而且既然二者價值相當,又為什麽要用鱉珠偽造蛇靈珠?”
她問完,立馬就想到了自己那顆,她當時在花會上第一反應便是師父將她帶回來的真品拿來拍賣了,便又補充道:“蛇靈珠每一顆都長得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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