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啊,她把利用兩字說得如此自然,讓顧弦望心裡不太是滋味。
樓下那家賣灌湯包子的店用大喇叭不斷循環廣告,這會兒第N次循環到了‘羊肉灌湯包’。
她突然問:“你冷不冷?不上床躺會兒麽?”
顧弦望本意是想叫龍黎上那張空床歇歇腳,結果龍黎不大自然地瞥了眼她身邊的枕頭,反問:“我方便上麽?”
自己問都問了,她神色又這般可憐,顧弦望往側面挪了挪,掀起一角被,輕拍了兩下床墊。
吐血以後,她的身子便格外怕冷,這個季節西安其實還沒開始降溫,但她還是本能往龍黎身邊貼了貼。
倒也沒有多暖和,龍黎的體溫比常人要低些,勝在…手感好。
“嗯…說到哪了?”她身上有股淡香,顧弦望一靠近就眯了眼,不自覺開始犯困。
龍黎尋定了姿勢就不再動了,老老實實地讓她靠著,輕聲說:“說到笑三笑和背包。”
“嗯,笑三笑,他親口說他曾經進過龍家古寨,對了,那歌謠後來你可想起什麽頭緒了麽?你單獨去追白術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那些地仙阻撓?”
“沒有,我的記憶斷斷續續,在執用青銅劍以後又添了些片段,但可用的線索不多,”她沒有回答關於地仙的問題,轉而道:“但我不是龍家人這件事應當可以確定,下一步,我想從組織下手,弄清楚在恢復意識以前,我到底從哪裡來。”
顧弦望用額頭抵著她的肩,低聲說:“唔…這是很重要,那柄青銅劍,不是好東西,你以後不準再隨便碰了,還有、也不準再割手,割腳,割哪裡都不可以。”
龍黎微微提唇,“好,不用。”
“那你,在岩洞裡到底有沒有意識?”
“有一部分,後來便漸漸習慣與那些聲音共處了。”
騙子,我看你難過得很。
“事急從權,但你以後也盡量…別讓我擔心。”顧弦望越說越含混,“我還做了個夢,噩夢,夢見你不是你了。”
“弦望,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
顧弦望咕噥聲,說:“反正你們早就盯上了季鳶,何不在疑塚裡,就和那白術一樣,把人擒住,好好審問。”
她已經有些半睡半醒,說話很是跳躍,龍黎小心抽出手臂,把人攬進懷裡,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頭髮,“雖然知曉季鳶有異,但龍家人本事不俗,單隻擒住,能得到的線索並不多,我之所以按捺不動,是因為地底坑中龍家人侵入過的舊痕,既然他們自己標記了人皮圖,又沒能取走琉璃盞,還有陰渦……”
龍黎看了看她的側臉,慢慢說完:“那個混跡在九爺隊伍裡的龍家人本事不俗,但炸出岩道以後卻選擇埋伏在內,是以我猜測龍家人無法進入陰渦,必定是受了某些約束。”
“嗯……是、鬼桃罷。”
“是,以假季鳶的反應來看,度朔鬼桃似乎對龍家人有克制之效,以他身上展現出的能力,龍家人的真身或許比已知的信息要更為久遠,甚至可能追溯到……”
顧弦望的呼吸已經平穩了,甚至還咂了咂嘴。
龍黎輕彎眼角,“先安心睡吧。”
…
入夜以後葉蟬先來敲了門,見開門的是龍姐姐,甚至還恍惚了一下。
“呃…我是不是走錯了?”
“沒有,你找弦望?”
屋裡沒開燈,龍黎聲音壓得也低,葉蟬反應過來,輕聲問:“是不是還在睡啊?啊,我沒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你們要不要下去一起吃晚餐,那個,我和我哥商量了一下,呸,其實不是商量,就是我哥單方面壓迫我,讓我回家一趟,這次的事,我爺也很擔心我。”
“還有就是,”她有點不好意思,感覺像是自己中途落跑,解釋得尤為細致,“正好學校那邊我也要和導師商量一下,定下題目和方向什麽的,就得…先回去幾天。”
她說完,又連連擺手,“我不是要劃清界限啊,你們千萬別誤會,我就是回去點個卯,馬上就回來報道。”
龍黎笑了笑:“學校的事才是你的主業,我們沒什麽可誤會的。”
我們?葉蟬敏銳地察覺到了某些要素。
這時候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著葉蟬就聽見了她此生難忘的,顧姐姐獨有起床氣。
她咕噥了聲‘好吵’之後,抬手便抽出隻枕頭,然後…徑直扔了過來。
葉蟬:???
為何我清冷的仙女姐姐會有如此狂野的一面!?
龍黎自然地在半空將枕頭撈住,沒有發出聲響,隨後她拿了隻紙袋,在走廊虛掩上門,說:“她今晚應當醒不來了,這是先前葉蓁墊付的部分,你代我們拿給你哥哥,如果有金額有錯漏,再聯絡我們。”
她把新手機的號碼發到群裡,“你先安心完成課業,等尚九爺這裡平穩了,我們會處理轉院事宜,到時候北京見。”
該說該交代的似乎都說了,葉蟬拎著紙袋,邊琢磨邊往回走,嘶…她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但是哪裡呢?
等她把錢還了葉蓁,死東西一聽只有他們倆,乾脆不動彈了,打發她自己去吃飯,順手給他帶點餓不死的回來就行,葉蟬罵罵咧咧下了樓,在前台又遇到龍姐姐在辦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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