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看了看景新雨,又看回唐景汐:“汐汐,你願不願意聽陸阿姨給你講一個故事?”
唐景汐一怔,然後點點頭:“好。”
“孔子的弟子有一天在門外掃地,遇到一個人問他,一年有幾個季節啊?”
陸秋頓了頓,笑著問她:“汐汐,你說呢?”
唐景汐一愣:“當然是四季,春夏秋冬啊。”
陸秋點頭:“嗯,孔子的弟子也這麽說的,但那個人卻搖頭,說只有三季。弟子聽了覺得很荒唐,與他爭辯了很久,最後兩人乾脆決定打賭,如果是四季,那人向弟子磕頭,如果是三季,弟子向那個人磕頭。”
唐景汐張開嘴:“這、這麽明顯的事實,還要打賭嗎?”
景新雨也聽得入神:“繼續講呢。”
陸秋就繼續講了。
“剛好孔子出現,他們見到了孔子,就問孔子一年有幾季?你們猜,孔子怎麽說?”
唐景汐看過的各種小說神轉折,隱隱在腦海裡浮現。
“陸阿姨,你停在這裡,是不是孔子說的三季啊?”她大為震撼:“可是,為什麽他要這麽說呢?”
陸秋笑著點頭:“汐汐聰明,對,孔子說三季,那個人就讓弟子磕頭,弟子沒辦法隻好磕頭了,那個人得到滿意的答案,自然就走了,但弟子非常不解,等他一走就問老師,為什麽說三季呢?”
唐景汐用力點頭,她也好想知道。
“孔子說,‘你沒發現那個人全身都是綠色嗎,他是螞蚱,螞蚱春天生,秋天死。他從沒見過冬天,你對螞蚱講一年中有四季,他死也不會滿意和相信。’”
景新雨恍然。
唐景汐也恍然,但還有些模模糊糊的。
直到陸秋繼續說:“對有一些人來說,比如你的爺爺奶奶,他們人在現代活著,但思想塵封在舊社會,他們對你的愛不是假的,你是這麽可愛優秀的孫女,但他們的認知中,只有男的才能傳宗接代,才能延續香火。跟他們講男女平等,講基因分配的公平,講不通的。”
唐景汐聽懂了,但還是很難過。
“就因為我是女孩兒嗎?”她垂著頭,語氣低落:“我以為你說的那些,是好早好早以前封建的社會才有的,為什麽現在還有呢……”
陸秋起身坐到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唐景汐抬起臉。
“或許你也可以努力,讓三季人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的四季變遷。”
作者有話說:
第212章
火車行駛在一片綠油油田野之間的軌道上。
宋青嵐臨窗坐著,偏頭望向窗外。
硬座車廂每個位置都坐了人,車廂兩頭,還有過道也佔了些人。
綠皮火車行進速度不快,中國地大人多,綠皮火車的硬座是最廉價的長途出行方式,向來人滿為患。
因為人多,車廂自然也比較喧嘩。
宋青嵐從上車起便靜靜坐著,一言不發,而那張精致得令人很難忽視的面龐,即使不說話,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與她相鄰的大嬸手裡拿著瓜子,磕了一路,也看了宋青嵐一路。
忍不住主動開口:“你是不是華陽大學的大學生啊?”
宋青嵐微愣,很快搖頭:“不是。”
“呀,都大學畢業了啊,你看著可真顯小。”
“……我還在讀高中。”
“……”
這下輪到大嬸尷尬了:“你這個頭,真不像個高中生,呵呵。”
她乾乾地笑了兩聲,慶幸接來來的話還沒出口,見她漂亮文靜,看著又有文化,她還想問有沒有對象好給家裡人介紹的呢!
話一開了頭,大嬸就有些刹不住車,不能當媒人,也不影響她找話聊。
“坐火車是回家還是出門啊?”她瞧這獨自一人坐硬座的架勢,也不像出門旅遊的。
“參加競賽。”宋青嵐答得簡單。
“競賽?那是個啥?”
“……”
宋青嵐盡量用簡單的語言大概描述了一下,大嬸聽得嘖嘖稱奇:“沒懂,但是很凶啊!”
一聽口音就知道也是安市那一片的人,安市方言中的“凶”也有厲害的意思。
大嬸跟她硬聊了幾句,估計自己也覺得對方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樣子,聊得不太爽,又轉頭跟另一邊鄰座的男人聊了起來。
他們聊孩子,剛巧孩子都在青春期,都叛逆,像他鄉遇知音一樣聊得起勁。
“你說說,現在獨生子女是真不好啊,放在以往,犯這種事都要打斷他腿的!現在還得捏著手勁,怕真傷到了,這是生娃嗎,簡直是生了個祖宗啊!”
“哈哈,哈哈,就是祖宗啊!以前一家子四五個,東方不亮西方亮,怎麽也有一個成才的,現在呢!一個不成就沒指望了啊!”
“是啊,以前說啥子養兒防老,現在都是祖宗,還指望祖宗給養老啊?盤大就不錯了。”
兩人聊得酣暢,大嬸忽然來了一個電話,打斷了閑聊。
她接起來,聽了一會臉就不耐煩,聲音也不耐煩:“說了不要信那些!都是騙你錢的——哎呀,那些真人真事都是騙你的,啥子床嘛,睡兩年糖尿病都治好了那要醫生搞球啊!?媽嘞,不要買,你想你那一屋子的安利嘛!光洗潔精都要用到娃娃結婚!”
掛了電話,她還是氣不順,握著手機給旁邊人看:“我媽!又有搞傳銷的來了,來一個她就信,騙子從她手裡搞錢比在馬路上撿錢還容易!又想聽人買啥子床,說睡兩年糖尿病都給治好了,我沒啥文化的都曉得不可能,她就要信!老年人,一聽啥子保健品就沒腦殼了說啥都信!想到就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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