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棠的一生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冷宮裡苟且偷生的公主,當上長公主嫁到寧府為夫人,再到後來從青蔥少女變成讓人懼怕的鎮國公主。
先帝皇女無數,皇子加起來大概有五六位。秦元棠和秦元昭的母妃也曾寵冠后宮,最後還是沒有抵擋住后宮裡的各種算計。姐弟家在冷宮裡靠著母妃舊人蔭庇長大,直到先帝的皇子陸陸續續在奪嫡中慘死的慘死,受傷的受傷,先帝這才想起來冷宮裡還有一位皇子,慌忙把人找出來,親自帶在身邊調教。
幾年後,皇帝駕崩,秦元昭順利登基,秦元棠的身份水漲船高。她可以嫁給任何想嫁的郎君,但她義無反顧嫁到寧家,只是想親眼看看當年那人跟她說的寧家有多好。
“你去我家裡玩吧,我可以帶你去山間賽馬,和你一起去捉兔子。”
“你這身板只能騎上一匹小馬駒,我不會笑話你的,我也騎過小馬駒,我可以把以前騎過的那匹借給你。”
“會摔得很疼,你可不要哭鼻子哦。”說話的男孩明明和眼前髒兮兮的女孩一般大,卻因為衣著打扮添了幾分少年氣。
女孩微微仰頭,向往地聽她說,春日裡登高,夏日裡捉蟬,秋日裡騎馬捉兔,冬日裡扔雪球。被高牆困住的人只能自己想象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快樂,直到見到男孩認真地邀請她去寧國公府。
男孩根本不知道,在宮裡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偷穿別人的衣服跑到這裡的。她不是真正的寧國公府的公子。
能穿寧國公府公子的衣服,想必和寧府是有些關系,可能就是寧國公的女兒。
很久很久以後秦元棠才知道,寧國公府有一對龍鳳胎,哥哥叫寧安,妹妹叫寧淳。
寧淳拿著她哥哥的身份肆意揮霍,一點都不擔心哥哥的聲譽。對著秦元棠把能說的話都吐了一遍。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寧淳自認為特別善解人意地問,“我還可以進宮,下次再陪你聊。”
一心隻關注她有沒有帶吃食的秦元棠,拿到好吃的恨不得把這人轟走。不得不說,寧淳跟她說的這些很有吸引力,可對於一個不能出楚宮的小姑娘來說,外面的世界越美好對她就越殘忍。
“下次不用來了。”秦元棠冷臉道,她是想寧淳能給她帶好吃的,但這並不是長久的法子,若是有一天寧淳被發現是女兒身,又和冷宮裡的公主有關系。
她仗著是寧國公府的親戚想必無事,自己卻不能逃脫乾息。秦雲棠決定斷掉這些吃食。
第39章
“我確實要走了。”寧淳見面前女孩沒有不舍, 略帶傷感道,“爹爹催了我好多次,南戎來襲, 我要跟爹爹出征。”
“你, 出征?”已經認出來這個冒牌寧安, 秦元棠懷疑地問。
“我不行嗎?”寧淳拍拍自己的胸脯,驕傲地說,“我今年十歲,可以上戰場。”
“騎馬倚斜橋, 滿樓紅袖招,你說我要是打個勝仗還朝,是不是能享受一番這場景?”
秦雲棠默默思索片刻,依她這副容顏, 隻要再過幾年走到街上就會是如此景象。
寧淳忽然湊到女孩面前,“你覺得我怎麽樣,我聽爹爹說好多人都有娃娃親, ”寧淳稚嫩的小臉有點苦惱地說, “我沒有, 要不, 你嫁到寧府來怎麽樣?”
“比你現在的日子好多了。”
秦元棠沒給她一個眼神, 徑直往冷宮走,這人又在說些無邊無際的話。寧淳忙起身去追她,兩個人一前一後, 歡笑聲在寂靜悠遠的長街上回蕩。
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後,兩人都不知道再次相見會是在接風宴上。
容余和林紓言坐在旁邊看著兩個小演員把最後一句台詞練完。這兩個女娃娃也不知導演是從哪裡找來的, 飾演小秦元棠的那個,鼻子, 下巴和林紓言都極其相似,小寧淳的眉眼和容余也有七八分像,特別是當她咧開嘴巴笑時,妥妥地一個容余小翻板。
小時候的戲份不多,大概十幾分鍾,幾個場景一轉,兩個小朋友的大功告成。“容余,紓言,”吳導走過來跟她們兩個安排等會兒的戲,轉頭又去忙別的。
林紓言打算把台詞再溫習一下,不經意間地一瞥,是林雪錦。她正匆匆忙忙探頭向外望去,沒一會兒,林紓言就見到一個女子走到她面前。
女子不知對林雪錦說了什麽,林雪錦拉著她的手,好像是哄了對方一下。又過了一會兒,林雪錦雙手合十,做出一副求饒的姿態。
遠遠地看著林雪錦對面的人,林紓言心中有了幾分計較,應該是她女朋友。她聽林雪錦說過,她的女朋友是她同校同學。現在不應該在學校嗎,這是擔心女朋友,特意跑過來看看?
林紓言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忽然想到前面兩個劇組,任暄也來過。或許,自己可以趁著哪天戲份少,回去一趟,葉城不遠,坐飛機一個多小時就能到,晚上走,第二天早上就可以趕回來。
可惜任暄不允許,林紓言提過一嘴當即被任暄打斷。再說下去,林紓言擔心任暄把自己的小心思都給戳破了。雖然任暄不說,林紓言也有一種被人扒了衣服看光的感覺。
這場戲一拍完,容余有事匆忙說句告別就走了,林紓言收拾好東西上車,車廂裡突然竄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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