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齡,不是所有人都能給得起這些。
遂答應老師,加入進去,於是在確定關系後的一個月,忙到人仰馬翻。
一個月的時間,老師做的劇本項目,分給齊思嘉小十萬的稿費。
齊思嘉很少會把自己的浪漫說出口,她相信做多少就會得到多少,而不是口頭去承諾什麽。
就像當下,同學們都在逼問,為什麽不請他們時。
齊思嘉沒有像剛才有問必答,而是轉頭徑直看向孟薑:“你想吃嗎?”
孟薑把頭靠齊思嘉肩頭,掃向起哄的同學,半嚴肅半玩笑的口吻說:“行了啊,當我沒脾氣呢,人還在這兒,上趕著耗我牆角。。”
事後,孟薑與齊思嘉手挽手落單去了同學們口中那家海鮮house餐廳,剝蝦間隙,齊思嘉好奇問孟薑:“不是說不想來?”
說好不想吃海鮮,為什麽偷摸過來。
孟薑說:“我是笨蛋?他們挑起話茬明顯在故意起哄要你請客,帶著他們去吃海鮮大餐。”
燈火迷人,孟薑眼底被照亮,她促狹說:“我女朋友只能給我花錢用,別人都不行。”
語氣浮誇著重在“我女朋友”上,幼稚的不肖她。
齊思嘉唇瓣微掀,有很淺的笑意。
在拉斯維加斯吃完海鮮回落腳hotel,是孟薑主動敲開齊思嘉的門。
門從裡面拉開,入眼是一雙與《花旦》扮演主角不相似的鳳眸,但卻比戲曲裡青衣更慵懶嫵媚。
齊思嘉在這雙眼裡微微怔了一下。
給了孟薑可乘之機,對方把手指纏上自己腰間系帶。
然後齊思嘉看見孟薑用腳後跟將門抵上。
一拉一扯,便抱在一塊。
齊思嘉對上這人飽含熱意的眼,害怕她撞上後腦杓,順著她的動作翻身,把孟薑摁在方格灰的牆壁上。
有種曖昧在空氣中蔓延。
孟薑的笑從眼底蘊開,一邊勾著齊思嘉十指。一邊吐字清晰說:“問你一個問題。”
齊思嘉撩眼:“你說。”
“看的出來嗎?其實這些天,我在放任你追我。”
“不是試試那種。”
……
孟薑撥開齊思嘉的系帶,便不動了,等著齊思嘉主動。
齊思嘉盯視她一眼,四目相對……
陽光正好,微風掀起鼓躁……
那天齊思嘉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孟薑的眼睛,那是一雙嫵媚上挑,含著半尾飄紅的眸。
那是—
盛夏裡——
曾燙入齊思嘉心底的發光體。
以至於後來烙下印記,想要挖掉印記時太難熬,比丟掉少女時期對蔚雲芳齊鈞依賴還要熬骨頭。
齊思嘉索性把這枚烙印上蓋封條,塵封在自己不允許打開的記憶裡。
*
腦海裡《花旦》音樂響起。
金絲簍刻的衣裳,水袖掀起,前奏起。
有人在唱:“我不過是金陵城裡微不足道的舞女,長袖善舞人間煙火裡,我拿著我的琵琶,奏一首輕攏慢撚荒誕不羈的曲,那一日我轉頭,日複一日的喧囂城頭見到了我這一生畢生難忘的劫……她是金陵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
江南戲曲,吳儂小調,百轉千愁,又瞬間,國破山河,萬馬踏平江山……
齊思嘉在這場荒誕的戲曲裡,與看台人對視上,舞台花旦薄衫遮面,露出一雙瀲灩鳳眸,雖眉眼動情淒楚,但妖嬈嫵媚的眼裡,不卑不亢的一種傲骨,那雙眼與頂樓業主的眼睛重合上,她們荒誕又真實,變成了一個人。
齊思嘉從這暖意熏然的空間內轉醒,仿佛把自己小半輩子乏善可陳的人生裡凡有色彩的碎片重拾,本以為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事實也隻過去五個小時而已。
眼睛是一刹睜開,沒有未睡醒的迷蒙。
額頭覆一層冷汗,齊思嘉撐住手臂,身上蓋著的外套唰一聲滑至車底座。她並沒有立即撿起來,從加長的保姆車內坐起身,環視一眼四周,布簾掩著。
齊思嘉拉開一角。
窗外黎明未至,晨光熹微。
前頭孟薑的司機聽見聲響,將車擋拉開,興許熬了一整夜,他看起來顯得有些萎靡:“齊小姐,您醒了。”
齊思嘉撩眼把目光投注過去,眼珠是再涼薄不過的一種黑。
“我睡了多久。”
司機笑著說五個小時,主動解釋:“小姐替您守著貓,它好好地,三個小時前,手術成功了。”
齊思嘉愣了一瞬,隨即自嘲笑了一下。
在這樣一個生死攸關高壓的環境裡,她被人摁著做一場囫圇長夢。
待清醒當下,卻覺比睡前要更荒誕一些。
思緒放空,片刻後,拉開車門,下車之際,齊思嘉止了腳步,背著身,猶豫了一下:“她……”
情緒難辨的臉在半明浸透在晨光熹微裡,齊思嘉像是自語,聲調放的很輕問:“為什麽不直接叫醒我。”
盡管聲音很小,常年跟在孟薑身邊的司機,卻聽見了。
李叔話少,但很會來事,迅速解釋:“小姐特意叮囑不讓打擾您休息,說是萬一今晚您的貓有個三長兩短,她把自己賠給您。”司機說:“這是小姐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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