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嘉,你怎麽那麽招人喜歡。”
齊思嘉沒回她,車速仍開的很穩,像是入定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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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醫院後,醫生說孩子在加護病房,沒有大礙,不過夜晚還會持續高燒,考慮孩子特殊情況,安排了特護。
當然請特護的錢走的是孟薑的帳單。
可是這話還沒有交代完畢,那位特護就急慌慌按了鈴,把值班醫生護士叫了過去。
梅梅醒了,看見針頭尖叫,胡亂掙扎,把所有液體都砸碎了。
齊思嘉看見孟薑跟護士醫生交涉,該賠錢的賠錢,出面協調工作的便協調工作。
最後去梅梅房間,孟薑一句苛責也沒有,隻摸了摸小孩的頭。
孟薑對她說:“沒關系,不害怕。”
小孩一雙眼睛烏漆嘛黑,有恐懼,有冰冷,但在孟薑安撫下,她從陌生環境製造的驚恐狀態裡緩緩平和下來,十分鍾後,她閉上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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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擔心梅梅再出現狀況,醫生給小孩打了鎮定劑。
孟薑爬在醫院長廊最左側的窗台上,吹冷風,齊思嘉推門走過去。
見她長卷發被吹得亂舞,掩住門,齊思嘉說:“照顧這樣的孩子,不覺得疲憊?她有可能下一秒發病再次抓傷你。”
孟薑沉默片刻,才開口:“不會,我最難過的那一年,從角色走不出來。”
“哪一部?”
“《分手》”
孟薑任何一部電影,齊思嘉都沒有看過,但她知道這部電影名字,兩年前這部劇差點把年輕影后孟薑捧上世界級影后神壇。
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恐怕全國人民都稱讚,這部影片所達到的高度。
“很難相信吧,它是有史以來我演技最糟糕的一部電影。”孟薑臉上看不清多少表情,大概話說到這裡,情緒到那兒了,她問齊思嘉:“你知道為什麽嗎?”
齊思嘉順著她的話問:“為什麽?”
“因為本色出演,我演的是我自己,五年前和初戀分手那一段。”
這話沒法接,齊思嘉沉默的望著孟薑身後那截黑夜。
好在孟影后最擅長在別人冷場時,往外拋梗,她迅速轉移話題:“一個演員沒辦法出戲是個十分恐怖的事情,初三那天,我被司機送來南縣,入眼好像全是荒蕪,因為找不到那一點人海茫茫的光,然後幽魂似的在這座不大的縣城裡遊走,最後遇見了梅梅。”
齊思嘉說:“所以你就資助了她?”
令人意外的是,孟薑搖頭說:“沒有。”
“這孩子朝我腦袋上丟了個石塊,興許見我沒反應,她回家拿了顆糖,放在我手心 。”
自始至終都是孟薑再說,齊思嘉沒有發言,耐心聽完,她看見孟薑忽然回頭,盯著自己眼睛說:“那顆糖,讓我出戲了。”
齊思嘉感到喉頭有點乾澀。
“你不問為什麽嗎?”孟薑問,見齊思嘉只看著她,並不開口。
孟薑輕笑了聲:“好吧,下回再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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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通兵荒馬亂忙下來 ,待回到酒店,發現連口水都沒喝,小縣城不比鎮上,外面已經沒有小賣部開門。
孟薑不想喝自來水,更不想現在去找齊思嘉。因為齊思嘉不想主動邁入她的世界裡,去問那顆糖的態度。
令孟薑恍然正視了,即使她跟齊思嘉走到這種看似和諧並曖昧的關系裡,但其實也只是鏡花水月。
齊思嘉把控主場,她太難追了,以前不是這樣的。
孟薑在心底歎口氣,忍著沒有敲門求助。
但今晚話實在說太多了,一直沒有喝水,皮膚會發黃,且喉嚨宛若吞了沙般難受,忍上半小時,孟薑選擇認輸。
換上運動鞋,敲響對面門。
齊思嘉剛洗完澡,一聲濕氣,白色敞領浴著,長發滴了水,沒入牛奶潑過的皮膚裡。
長發散在腰窩,綢緞順滑垂墜著,有種冷調的仙氣兒:“有事?”
“你有礦泉水嗎?”孟薑盡量不去看她浴巾下的兩條又細又直的長腿。
酒店每個房間贈送一瓶農夫山泉,孟薑本意是借整瓶,結果齊思嘉拿出來的時候只有半瓶。
“只有這個。”齊思嘉說 ,眸子在夜色映襯下,偏灰色,眼白隻佔據三分之一的位置,顯得清冷。
孟薑不受她冷淡干擾,揚眉看向礦泉水:“這是你喝過的。”
“如果不能忍受,加熱消毒,再喝。”齊思嘉建議。
她原本純然的一句幫助,孟薑卻聽出了一點別的意味,勾了勾唇。
劈手奪過那半瓶礦泉水,當著齊思嘉面兒,慢條斯理的喂入唇邊,她喝的慢,唇瓣很紅,染上水漬,燈光昏暗,蕩上去,有勾引的味道。
齊思嘉盯視一眼,將門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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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小插曲並沒有叫孟薑和齊思嘉別扭多久。
隔天一大早,大橘的骨灰被埋入土中。
孟薑處理完捐贈的事情後,順便去醫院看望梅梅。
蔣軍說要盡快給妹妹做心裡介入治療,而治療人選其實有條件的話,還是請專家。
孟薑答應下來說回頭去問問,沒想到回程的時候,齊思嘉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孟薑。
“Mike是行內頂尖心理醫生,但他現在退休了,你得提前跟他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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