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薑問蔣軍有沒有推薦的醫生,蔣軍說國外的專家可能比國內要好一些。
但目前心理學領域top很難約到預約位。
“我的級別沒辦法幫你約到國外頂級心理專家。”
蔣軍說著話,忽然沒了聲音。
孟薑順他的視線去看,心理谘詢室長長一條走廊,齊思嘉坐在破舊的長椅上。
黑長發,卷了魚尾辮搭在右肩。
有人從她面前經過,她低著肩,眼神裡是視而不見的一種冷漠。
去學校戴防毒面具很奇怪,一頂黑口罩遮掩口鼻。依稀從露出的眉眼裡,看見清麗的美貌,但眼神過分冷漠。
剛才提起梅梅的事情,孟薑臉上都是帶著笑的,這會兒唇邊笑意淡了些,不準痕跡轉了腳步擋住蔣軍打量的目光:“在看什麽?”
“你朋友眼睛跟梅梅有些相似。”
孟薑見到梅梅第一眼就知道。
“有問題嗎?”
“心理學中,把自閉症,抑鬱症,雙向情感障礙障礙等等統稱為心理疾病,其實這些心理問題最終都會合並發展到抑鬱,表現大同小異,比如不喜歡說話,回避交流,人群裡出現恐慌,臆症等等。”
蔣軍沒有錯過孟薑表情變化,他試探問:“她有喝藥嗎?”
孟薑不知道。
“你懷疑齊思嘉有抑鬱症?”
“我專業水平不夠 。”蔣軍說:“需要進行系統測試才會知道,但我被你朋友拒絕了。”
這一回孟薑沉默的時間有些久。
蔣軍安慰她:“口頭判斷不一定準確,她和梅梅狀況不同,和你在一起,我能感到她溝通能力正常,且條理清晰。這一點又不符合抑鬱症表現。”
“那你肯定判斷錯誤。”孟薑強調:“齊思嘉五年前就這樣了,她不愛說話。”
“希望是我錯覺吧。”蔣軍聳聳肩,目送兩人離開。
*
縣裡沒有五星級酒店,孟薑矜貴,每回來,都自備了一套全新的床單。
但只有一套,她回頭看向齊思嘉。
委婉說:“這裡條件不算好,蚊蟲多,被單也不乾淨,你沒有新的棉絮,會不會不習慣。”
齊思嘉就差說,我又不是你,她挑眉 :“我為什麽會不習慣,這裡是我奶奶的家鄉,我可能比你來的次數還要多。。”
隨口一句懟,原本是要駁回孟薑睡一塊的企圖。
然而這話說出來,兩人都不約而同愣住。
孟薑眼底蔓了絲笑意,故意上挑聲調哦聲:“好巧啊,我有個學妹,也是南縣人。”
齊思嘉也跟著她笑:“是嗎?叫什麽名字 ,說出來我看有沒有印象。”
孟薑唇邊笑意更濃,兩人走到酒店大廳,身邊人挺多,她也不怕被拍到,利索把口罩摘下來。
“你看起來一點都沒有驚訝的意思。”
齊思嘉沒搭理她的打趣,跟前台拿了兩張房卡,把孟薑的那一張遞給她:“畢竟你沒隱瞞過。”
“暗示好多回,費盡心思給你遞我以前電話號碼?”孟薑直言:“你是不是還記得那串號碼?”
齊思嘉低眼:“要更早一些。”
孟薑一愣:“什麽?”
“那晚在你車裡,我睡著的時候,你放了花旦。”齊思嘉如實相告,她回答的自然,仿佛並不覺得這事有多需要深究尷尬亦或者恩怨情仇存在裡面似的。
這一下把孟薑整不會了。兩人坐電梯上樓,電梯井打開,孟薑才反應過來。
挑了挑眉,沒有錯漏齊思嘉臉上任何一點表情,確認她並沒有誤會的意思。
像是過了明路,又笑開。
語氣都顯得愉悅:“那今晚我們一起吃盒飯不算在明晚邀約之內吧。”
忙碌一整天,齊思嘉有些疲憊,斜了眼孟薑,本想說麻煩,但後面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不算。”
她其實有話要跟孟薑說,互相摘下口罩,把那層關系戳破,為的是提前告知一聲,她要出國了,否則一言不發,讓孟薑往她這裡白白跑著送飯,很不像話。
*
一天舟車勞頓,齊思嘉跟孟薑回酒店各自休息到晚上,才出門準備吃夜宵。
南縣沒有熱鬧的城鎮,一條不算長的夜市,幾個零星的攤販,方格子一樣三輪車上,炒飯、烤魷魚、臭豆腐、鍋貼。
齊思嘉側眸,見孟薑瞧著攤販醬油澆淋的街頭小吃皺眉,心下了然,她吃不下去。
“你平時過來,怎麽吃?”
“泡麵。”孟薑說:“不加辣油。”
齊思嘉本來不大有胃口,逛了一圈,沒什麽想吃的,便對孟薑說:“行,回去吃泡麵吧。”
結果兩人這頓泡麵沒吃上,梅梅出事了。
校方通知,孩子在學校發燒,得虧及時發現送入醫院,不然人都要燒沒了。
梅梅家裡父母外地打工十年都沒有回來一回,爺爺奶奶差不多七十,顧不上一個女娃。
大晚上,孟薑在這邊,老師就聯系了孟薑。
外邊下著雪,孟薑跳入駕駛室,齊思嘉把她拖出來。
“我來開。”齊思嘉催促:“上車。”
其實早上那會兒開車,齊思嘉就看出來孟薑對這裡路況不熟,平時大抵帶有司機過來。
孟薑坐在副駕駛室內,不知道想什麽,低了眸,用余光肆無忌憚描繪齊思嘉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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