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決定,她就準備動身出發,結果車子停在老城區不遠的對街,被孟薑攔住。
“送你去。”
齊思嘉把車窗搖下來,她從孟薑眼底並無看到同情,但也看出幾分垂青。
有些無奈,剛想說,真不用把她當孩子。
孟薑已經側了一隻手,橫穿過齊思嘉身體,手指撥動了一下,把齊思嘉的車藥匙收入掌心。
齊思嘉往前傾,攬窗收手之際,孟薑手指猝不及防碰到齊思嘉胸口。
動作僵在半空,齊思嘉斜眼睨她:“你……做什麽?”
孟薑手指像是被燙到,迅速抽了回來。
長睫微垂,眼角那滴平日不怎麽鮮豔的淚痣,鴿子血似的紅。
“你下來,坐我車過去。”想好的措辭弱了氣勢,孟薑退後一步,視線定格地面,並沒有去看齊思嘉,壓著嗓說:"南縣山路崎嶇,前往車輛底盤高不容易出事故,你的小黃鴨恐怕不行。我剛好要去辦自己的事情,順路走一趟。"
齊思嘉不語,孟薑抬頭,眼睛裡也不好看,隱跟她杠上。
對視片刻,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兩人一個坐在車裡眼底隱含笑意,一個站在車外笑得花枝招展。
好像彼此都意識到自己幼稚到不行,都成年人了,即使意見相左,還能像男人似的打一架不成?
女孩子愛女孩子,是她們從前往後共識,但凡不碰觸底線,無論在什麽時候,對同性別的女孩子,她們都不約而同知道要給面子。
輪到彼此的時候,還真就有時候充滿銳刺,但近來齊思嘉逐漸意識到她和孟薑之間,從始至終,那點隔閡都不叫深仇大恨。
至於是什麽?她暫時不得空去想。
齊思嘉率先打開車門,挑著眼尾說:“你對誰都這樣嗎。”
“那不可能。”她最煩海王中央空調,自己那麽多粉絲,對誰都這樣,能吃得消嗎?
孟薑會給齊思嘉一個眼神,以眼示意“我脾氣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
這句話沒有直言開口,等到齊思嘉上車,才說:“也不僅僅是為你,我這一趟確實有事情要辦。”
至於這個事情打緊不打緊,重要不重要,借口成分有多少,齊思嘉已經不計較了。
大方做到副駕駛。
“唉安全帶。”孟薑打岔,作勢就要給齊思嘉系上。
齊思嘉出手攔了她一下,自己系好的。
孟薑手心朝下,毛衣向上縮,一截皙白的腕骨露出來,懸在空中,她停駐片刻,又收了回去。
好像再說,小氣!
齊思嘉看在眼底,挑挑眼尾,有句話徒然冒在嘴邊, 給人系安全帶如此禦姐范兒的孟薑這五年,是把自己下面的屬性定位反轉了麽?
這句齊思嘉差點都要講出來。
但好在她忍住了。
*
南縣是山城,到處都是山,孟薑開過去的時候,走的環山公路。
道路崎嶇,且地形複雜。
車輛開到中途,齊思嘉跟孟薑換了位置,兩人換著開,會比較不累。
孟薑說自己一個人開車夠嗆,得多謝齊思嘉答應陪我過來。
“以前你沒來過?”齊思嘉問。
其實齊思嘉帶孟薑來過南縣一次,當時跟著齊奶奶回南縣過年。
只是那年下雪了,道路崎嶇,山路不好走,開車自始至終都是齊思嘉,她沒肯讓孟薑幫手。
本來也沒想過孟薑回否認,但得到的回答出乎意料。
“每年都會過來,司機開。”孟薑回。
齊思嘉一愣,斜眼看她,只見孟影后掩唇打了聲哈切:“你那是什麽眼神,我真過來有事情,順便跟你拚車。怎麽就不信呢。”
齊思嘉無意跟她較真,隨口說:“行,那信吧。”
孟薑氣笑了。
後半程,車速四平八穩慢下來 ,繞著彎的山路,齊思嘉開的很平。
孟薑便在這一陣平緩的道路上,聞著齊思嘉身上過分幽靜的味道睡著了。
再醒來,兩人已經到達目的地。
*
南縣山多,很多座荒廢的山頭,隨處能看見幾個顯眼的黃土包,四面用水泥一壘,便是一座墳墓。
大橘的骨灰買進去,就是一個小小的包,在老太太和老爺子中間的位置。
就地找的當地人幫忙下葬,齊思嘉社恐,找人下葬這件事是前頭幾個小時在網請的本地中介幫忙。
但過去後,具體事宜比齊思嘉想的麻煩多了,具體設計定位風水,時刻,土質要求,慶幸孟薑跟過來了,齊思嘉最近一些時候,通常把自己當正常人,想著戴上防毒面具,社交也不會那麽困難。
畢竟面對阿樂桂小蓮,她最近都能應對自如,但真正到了人多,夾雜著一堆口音的陌生人群裡,那點兒心理障礙,幾乎是像是野草一樣,蔓延開來。
本能嘔吐,心悸的情況並一直存在。
有孟薑在,齊思嘉會稍微好一些。
她勉強撐著與那些人交涉,後面孟薑看出來,不著痕跡攬下部分談話。
關於大橘的安葬位置時間整理好一起丟給齊思嘉定奪。
不多時,幾人商量好,定在隔天上午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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