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鬱容看著完顏玉飲下茶,病懨懨的身子微微地向前傾了傾:“草民沒有什麽好東西招待郡主,還望郡主莫要見怪。”
“千金一兩的茶,怎會見怪?”完顏玉淺啜一口,而後放下茶盞,望向喬鬱容。
千金?寶成郡主本來是不屑於喝這裡的茶水的,但聽完顏玉這樣一說,來了興致,品了一口,大為震撼,這喬姓女子身處窮鄉僻壤,可吃穿用度全都不輸皇室中人。
真想知道這個喬鬱容到底是做什麽營生的?還有比開采礦石、經營鹽鐵更賺錢的生意嗎?
當然,寶成郡主更在心內暗搓搓地開始期待喬鬱容跟卞雪意失蹤一事有些關系,這樣的話,喬家的家產便可盡入她囊中了。
“不過是陳年舊茶,我並不知其價錢。”喬鬱容一臉無辜,全盤否認。
“如此大的宅院,平日看顧一定也費力不少。”完顏玉說,“不知喬小姐做什麽營生?”
“說來恐怕要叫兩位殿下見笑了,”喬鬱容說,“我身子不好,也不善經商,不過是吃些祖產罷了。”
喬鬱容一直不肯正面接話,完顏玉也因為擔心卞雪意而失了分寸,開門見山了:“我怎麽聽說喬小姐做死人的生意?”
“郡主殿下,這話不知您從何處聽來?絕無此事!”
完顏玉站起身來,只是輕輕抬了抬手。
小乙即刻上前將喬鬱容反剪了雙手,用膝蓋一頂喬鬱容的膝蓋後方,叫喬鬱容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隨即上百軍士進來,將前院團團圍住護佑完顏玉完全,又有十幾個小隊魚貫而入,進入後院挨個搜尋。
“郡主!草民冤枉!”喬鬱容並不驚慌,只是冷冷地抬頭用眼白看人。
“冤不冤枉,等會兒就知道了!”寶成郡主也借機跟著軍士一同去搜。
完顏玉冰冷的目光與喬鬱容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完顏玉鷹視狼顧,喬鬱容目光陰鷙。
完顏玉隱約覺得,喬鬱容似乎半點不擔心這突如其來的搜查。
“有發現!快來!”
不多時,後院傳來寶成郡主的叫聲。
小乙轉頭,看到完顏玉面不改色站起身來,緩步朝後院走去,然而,完顏玉藏在袖子裡的手攥緊了,指甲死死地嵌入掌心,這個動作早已經出賣了她。
完顏玉遠不像她表面上的那樣波瀾不驚,卞雪意早已經成長為她心底的一棵參天巨木,一點點動靜就足以撬動完顏玉心底的血肉。
喬鬱容聽到後院有發現,也並不驚訝,只是由著小乙將她拖起來,踉蹌地跟在小乙身後。
在後院一處隱蔽的枯井中,軍士坐在水桶中吊下去,發現其中隱藏的許多瓷瓶、字畫。
軍士隨意選了一些帶上來給寶成郡主過目。
寶成郡主不懂字畫,那瓷瓶卻是認得:“這樣的燒釉技法,只有一位已經去世的名匠會,而這位名匠一生,只有三件作品,其中兩件做了前朝公主的陪葬品,僅存世的一件,在我府上。”
“不愧是寶成郡主。”喬鬱容微微歎了口氣,並不怎麽做掙扎,很快就承認了,“兩位郡主心如明鏡,草民再如何狡辯也是無益。”
“說說看,如有隱瞞,你一樣要人頭落地。”寶成郡主道。
喬鬱容歎口氣:“家母故去,我將她風光下葬,祖產早揮霍空了。劍北曾是前朝都城,多王公貴族的陵墓,我便動了心思。”
寶成郡主側過腦袋,看了看喬鬱容,隱約感覺喬鬱容承認這罪行,承認得太過輕易了。
“若這些能入得兩位郡主的法眼……”喬鬱容說,“這些東西……”
“我問的不是這些阿堵物。”完顏玉的嗓音看似平靜,其中卻掩藏不了聲音細小的波瀾。
“郡主的意思是?”喬鬱容問。
“我要找一個人,”完顏玉說,“一個被活埋在棺材裡,卻又稀奇失蹤的人。”
聽到“活埋”二字,寶成郡主的脖子縮了縮,有些心虛。
“看起來,這個人是郡主很重要的人。”喬鬱容聳了聳肩,“不過,很抱歉,草民沒有見過這個人。但……”
喬鬱容的話音一頓,立刻察覺到完顏玉的目光朝自己投了過來。
喬鬱容嘴角勾起一抹笑,似乎是為自己拿捏住了郡主而暗地裡蔑視這位傳說中的嘉世郡主。
“從事死人生意的,不止我一個。”喬鬱容說。
“何人?”完顏玉已經顧不得去想自己所有的情緒被喬鬱容左右。
寶成郡主也看了出來,即使此刻喬鬱容故意地拿捏操縱,完顏玉為了卞雪意,竟向這樣的奸惡之人俯首。
“城中宋家也是與我做一樣營生的。”喬鬱容說,“郡主或許可以在宋家找到答案。”
——————
喬鬱容說了幾處宋家在城中的店鋪。
完顏玉即刻派出軍士去搜。
寶成眯縫著眼睛,打量起了喬鬱容,這個人一眼就看穿了卞雪意在完顏玉心中的分量,還遊刃有余地拿捏起了完顏玉的軟肋,這人若是不除,日後必定成為禍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