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麽?”完顏玉看到寶成抱臂沉思,問道。
寶成郡主說:“在想卞雪意若是不死,終究會成為你的軟肋。人人都可以用她來拿捏你,若她是個高門貴女還好,美貌總要權力護身,可她只是個平民而已,再多的智謀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都顯得毫無用處。”
“她會成為高門貴女的,”完顏玉說,“我會給予她高貴的身份。”
“那也得她有命來得到這些才行。”
兩人交談間,軍士告訴她們:“啟稟郡主殿下,人,已經找到了。”
完顏玉再也不掩飾了,她所有的鎮定,所有的平靜都蕩然無存。
然而此時,宋夫人卻也得了消息,撲倒了跪在完顏玉面前。
“人,是你所綁的嗎?”完顏玉問。
宋夫人抬頭,目光不自覺地從喬鬱容臉上掠過,而後再拜下去:“全是我一人所為,但小女對此毫不知情,若郡主要怪,就全怪在我一人身上。”
“你為何要從沙土中將棺材裡的人盜走?”完顏玉問。
宋夫人說:“我以為,能讓兩位殿下親自動手埋的,一定是值錢的東西。”
宋夫人說完,閉上眼睛,等待著這兩位天潢貴胄對自己命運的審判。
然而,完顏玉卻把銳利的目光投在了喬鬱容的身上:“你有什麽底牌?逼得這位宋夫人將殺頭的罪名也攬在自己身jsg上?”
寶成郡主也一愣,不知道完顏玉從何處得出了這個結論。
“郡主這是何意?”喬鬱容眸子半抬,眼皮有氣無力,眼白中卻全是算計。
“你將人帶走,只因你知道宋靈雎一定會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名字,”完顏玉說,“你故意地叫軍士找到你從陵墓中盜取的東西,坐實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罪名,我們沒找到人,你又提供了線索,反將禍水引到宋家,不知情者以為你沉冤得雪,然而……千算萬算,宋夫人到底沒有做那件事,並不知道棺材埋下的位置。看起來,宋家跟你結的仇很大啊,你苦心積慮,要將她們置於死地。”
“郡主,草民沒有。嘴巴長在宋夫人自己身上,難道草民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著她說謊嗎?”喬鬱容嘴巴微微撅起,盡顯嘲諷之色。
“我赦免你宋家從前所有的罪過。”完顏玉看向宋夫人,“但我隻給你一次講真話的機會。”
宋家從前確實不清白,宋夫人自己知道那些事情倘若暴露,是誅九族的罪名,若依然隱瞞,自己頂下擄走郡主愛妾的罪名,一樣要人頭落地,不如賭一把,講出實話。
宋夫人評估著完顏玉話語的分量,她知道雖然完顏玉看上去不過是個豆蔻少女,人畜無害單純無辜的模樣,但這位郡主的心思和權謀又絕不僅僅是個少女那樣簡單。
喬鬱容沒料到完顏玉開口就是赦免宋夫人的罪行,喬鬱容也終於捏了把汗。
這……這怎麽可能……盜墓是誅九族的罪名……完顏玉有這樣大的權力嗎?
天空微微地飄起了小雨,雨絲細細密密,天地間瞬間籠罩在霧蒙蒙的世界之中。
喬鬱容抬起眼皮望了一眼,完顏玉粉面紅唇,不怒自威,渾身散發著天然的矜貴和威壓,灰暗的天空中,只有完顏玉是清晰的,像是神殿中發光的神。
喬鬱容忽地後悔了,她似乎有些輕視這個對手,完顏皇室兩百年一遇到的天才怎麽可能會被她糊弄,自以為精妙的算計,全都是漏洞。
宋夫人剛要開口承認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全是喬鬱容逼迫自己的。
然而,完顏玉抬手,表示:“你不必說了,我已全部知曉。”
寶成郡主一頭霧水:“你們知道什麽了?這到底是個怎樣的陰謀?只有我還不明白嗎?你們不能講出來嗎?一定要靠這種意念的交流?”
“不愧是嘉世郡主,失敬了。”喬鬱容淺淺地向完顏玉低頭行了一禮,這一鞠,是真心的,“可惜,就算你看清了我的把戲,你也沒資格動我!”
“笑話!你,一個百姓,在威脅我們?”寶成郡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夫人也很害怕,這一場角力中,如果嘉世郡主不能徹底地扳倒喬鬱容,宋家以後的路也一樣難走。
喬鬱容抖了抖袖子,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見此物如見先皇!還不快快跪下?!”
那物寶成認得,先皇在世時曾賞賜給一些近臣免死金牌。
難怪喬鬱容如此狂傲,原是有些底氣的。
一眾軍士齊刷刷拜倒,宋夫人和在場其他隨從也是一樣。
喬鬱容望著跪了一片的人,享受著權力,沐浴在先輩的無上榮光之中。
然而,小乙沒跪,一個超脫綱常倫理的死士,不遵俗禮。
而寶成郡主側過頭瞥了一眼完顏玉,見後者絲毫沒有跪下的打算,於是鐵骨錚錚,也沒跪。
喬鬱容望著兩位郡主,她又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高高舉起的金牌,似乎有些懷疑了,但隨後語氣又堅定起來,像是身上插了五彩羽毛的山雞,又狐假虎威起來。
“兩位殿下為何不拜?難道是對先皇不敬?”喬鬱容昂起了下巴,已經準備看到完顏玉在自己的腳邊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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