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遠遠望去的話,如此恬靜淡然的她倒真美得像一幅工筆畫。
小乙站在完顏玉面前,心裡忽然生出一些念頭。
她暗暗地將手握在了劍柄上,三步之內,完顏玉那顆美麗且深不可測的頭顱就會落地,那時,她將真正地自由。
師父這些日子說不定已經隱居起來,自己各處尋訪,或許能找到師父。
但是,師父她………
完顏玉睡夢中發出一聲呢喃,驚醒了小乙的幻想,小乙明白,只有幻想中的師父才會對自己笑,真正的師父,其實從未真正將自己看做徒弟。
小乙的手從劍柄上移開,上前去為完顏玉蓋毯子,她凝望著完顏玉的面容,偶爾也會驚奇這樣一顆腦袋,若是拆開了,是不是與旁人大不一樣,那些波譎雲詭的想法,到底是怎樣產生的?
小乙不明白,但她很有興致站在完顏玉身後,去看她翻手覆手操縱風雲。
這一蓋毯子,完顏玉卻醒了,問小乙:“現在是什麽時辰?”
“醜時已過。”
完顏玉喃喃著:“夜已經如此深了。”
看上去完顏玉強撐著精神不睡,似乎是心裡有些牽掛。
“我去看看她。”
不消完顏玉說明,小乙也知道完顏玉口中的“她”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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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雪意房內,點了一盞燈,燈光微弱,房間四角還是黑漆漆的。
莫聽攥著卞雪意的手,有些著急。
“主子,你還是認不得我嗎?”莫聽把卞雪意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
卞雪意搖搖頭,只是說:“我為什麽又冷又熱?”
莫聽心下生疑,抬手去探卞雪意的額頭,摸不出任何異常。
“我苦命的主子,你到底是怎麽了?”莫聽淌下兩行眼淚來,若能紓解卞雪意的痛苦,要她怎樣做都可以。
完顏玉站在她們的房門外,臉色鐵青一把將門推開。
莫聽忙跪拜。
完顏玉卻說:“這裡有我,你們兩個退下,若無命令,不得近前。”
“可是,主子已經病得很厲害了,您就讓我留下照顧她吧!”莫聽道。
然而,小乙並不給莫聽說話的機會,將人帶了出去。
耳聽得莫聽又哭又嚎,小乙隻覺心煩,將莫聽扔進艙底。
“別哭了,郡主比你更在意卞雪意。”
莫聽擦了擦臉上的淚:“可既然如此,為何郡主不叫大夫來看看主子?”
“郡主自然有她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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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玉近前,看了一眼卞雪意的面容,又撐開她的眼皮,在她眼下看見了青紫色的蛛狀紋路。
“果然。”完顏玉合眼,明白了卞雪意出現癔症且長久沒有清醒的原因。
“那喬鬱容原先想將你送往何地?竟下了這樣的毒。”
完顏玉揉了揉卞雪意緊蹙的眉頭:“沒關系,很快,很快就結束了。”
疏影橫斜,暗香浮動。
月光灑在水面上,碎成一jsg整個湖面的銀。
夜間的山已經休息,船上只有兩個活物。
炙熱的氣息從臉上的桃子絨毛拂過,隨後化作汗水從面頰滾落,像是喉頭的一聲嗚咽。
兩塊冷白的美玉竟然熔化一般,如兩隻燃燒的蠟燭,滾燙的燭液融到一處,再也分不清你我。
完顏玉是被困在這傀儡般殘破身軀中的野心家,樣樣都追尋不同尋常、獨樹一幟。
初時不得其法,漸漸地,卞雪意的身體指引,完顏玉似乎通透了些。
“你睜開眼,可曾認得我是誰?”
卞雪意費力地睜開雙眼,額頭上一層薄薄的汗在夜色中微微地泛著光,她神識尚有些模糊。
但卞雪意在完顏玉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又去親她明亮的雙眼。
完顏玉如美人蛇一般纏在那軀體之上,感受著胸腔內跳動的心臟。
“姐姐,你這顆心,只能為我跳動。”
完顏玉喃喃著,一遍又一遍在卞雪意耳邊重複。
最終二人力竭,沉沉就地躺在船艙的木板上睡去,身上胡亂地蓋著不知是誰的衣衫。
完顏玉腳上雪白的襪子還未褪下,一隻松垮地垂落到了腳踝處,另一隻還端正地穿著。
若單看那端正的襪子,絕對想象不到衣服堆下掩蓋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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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寶成郡主從風浪顛簸中醒來,看見外面天色大亮。
梳洗過後,寶成郡主剛要登上甲板,路過卞雪意的房間,突然發現卞雪意的房門沒有關上。
一條月白色的衣帶半露在門外。
“奇怪,這是誰的衣服?”寶成郡主心裡隱隱地有預感,但不願相信,她彎腰去撿,卻感覺有一種相反的力量扯著這條腰帶。
寶成郡主急了,別的沒有,她有的是力氣,用力一拉。
房門大開。
一個雪白的人順著衣帶被拽了出來,與寶成郡主四目相對了。
寶成郡主看看這房間,看看面前的人,看看對方不整的衣衫,看看對方微微發腫的唇,看看對方的肩膀,看看對方似乎因為一夜/歡愉而迷離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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