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情是最無用的東西。若隻用爭風吃醋看我,未免太過小氣。”
卞雪意問道:“那你又為何處處針對我?”
“從我告訴你我姓金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為什麽要對付你了。”金縝攥緊了拳頭,鮮紅的指甲潛入雪白的掌心,遠遠地望過去,像是流了滿手的鮮血。
卞雪意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自己何時得罪了她:“我不知道。要麽你光明正大說出來,要麽就不要提。玩弄人心,實在令人不齒。”
“你鑄下大錯,我因你家破人亡,你卻一句輕描淡寫的不知道,真的可惡。”
金縝上前,俯身雙手捧著卞雪意的頭顱,額頭緊緊地貼在卞雪意的額頭上,感受她嚇人的體溫和紊亂的脈象。
“沒事的,我會慢慢讓你想起來的。我就是要好好地、慢慢地折磨你。你痛苦的樣子讓我開心。”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倘若真有你說的那件事,何不痛快了斷?”
金縝笑了笑:“直接殺你,太沒趣味。我要看到你眼裡的光和臉上的神采全都一點一點消失。你意氣風發,你才情敏捷,我偏要折斷你的翅膀,叫你做一隻繡在屏風上的鳥雀,只能緩緩地跟這宅院一起慢慢地腐爛下去。”
此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金縝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看向卞雪意。
“想來,是你那忠心的婢女來了。記得喝藥,你要是不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會很傷心的。”
說完,金縝轉身出去,跟莫聽側身而過。
金縝還貌似好心地提醒:“我陪了少夫人很久,適才她終於醒了,你可要好生照料,看她把藥喝下去,別處差錯。”
莫聽點頭,急忙把藥放在邊上,先將卞雪意扶起來,在她腰後面墊了個軟枕。
“少夫人,您可算是醒了,都快把奴婢急死了。”莫聽說話間,眼眶有點紅了,“大夫來瞧過了,隻說是急火攻心。說得是輕描淡寫,可是您已經整整昏過去一天一夜了,都快急死奴婢了。醒了就好。”
卞雪意怔怔地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藥,一口氣全喝完了。
莫聽給她準備了蜜餞,竟沒有派上用場。
“少夫人,這藥很苦的……”莫聽憂心地看著卞雪意。
“沒事,良藥苦口。”
“您何苦這樣折磨自己的身體?”
喝完,卞雪意沒有力氣做多余的事情。
盡管她很討厭金縝,但金縝說的是對的,只有養好身體早點康復才行。
藥喝下去,卻好像沒什麽效果。
卞雪意依舊高燒不退,躺在床上眼睛幾乎也睜不開。
也許,她太累了,背負了太多的責任,背負了太多人的期望,所以下意識地想多病一會兒,把那千斤重擔從肩上卸下來,多喘息一會兒。
在夢裡,她仿佛感覺到那個人回來了,那個人坐在床邊,她身上月亮一樣的光輝如清涼的雨一樣,驅散她的高熱,讓她感到心安。
“別走!”卞雪意半夢半醒間抓住了那隻手,只是反覆地呢喃著,“別走……”
“少夫人,我不走。”
耳邊傳來莫聽的聲音,卞雪意才從神遊的狀態中回到現實。
莫聽不住地打來井水,將毛巾浸濕了放在她的額頭上,也因此,莫聽的手涼得像冰一樣。
“是你啊。”卞雪意自嘲地笑一聲,松開了手,無力地倒了下去。
當初是她沒有聽從那人的建議一同北上,如今這慘痛的苦果只能自己獨自吞食。
傍晚,蕭老夫人叫管家傳話。
管家知道卞雪意病了,沒進屋,害怕病氣過到自己身上,只是站在屋外說:“少夫人,您已經歇了一天了,府上都快亂套了,這沒您可不行。您還是快起來吧,老祖宗說了,叫您籌備金姑娘的生辰宴,這生辰宴啊,要辦得熱鬧體面,要多寫新的花樣……”
管家絮絮地說了一大堆,全然沒有問卞雪意恢復得怎樣。
“煩請您告訴老祖宗,我們少夫人病了,病得起不來,辦不了!”莫聽也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勇氣,竟這般頂撞管家。
管家一愣,揪住莫聽,正要叫人好好地懲治她,忽地聽到屋內傳來虛弱的咳嗽聲。
“請把她說的話告訴老夫人!”卞雪意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又很堅定,隨即她喚道,“莫聽!給我倒杯茶!”
莫聽原本很忐忑,害怕管家把自己賣出去,如今看到少夫人為自己出頭,她瞬間有了底氣,走進屋子去,不懼怕任何人了。
管家雖然惱怒,卻因為不知道卞雪意到底生的是什麽病,害怕染病,因此也不進屋去,只是心裡打定主意要添油加醋一番,好好地在老祖宗面前說一說卞雪意的壞話。
第二天,卞雪意的燒沒退,人也還是沒有起來,什麽也吃不進去。
第三天,她還是燒得厲害,但勉強吃了點粥,但很快又把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第四天,院子裡來了人。
聽腳步聲,是蕭慕青。
莫聽一抹眼淚,忙出門去迎:“少主!少夫人還病得厲害!她心裡總念著您!您可算來了!快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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