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有很多古怪的想法湧入金縝的腦海。
她眼前不自覺浮現很多場景,剛才卞雪意的身軀,白皙,美麗,倘若用繩子縛住,不知該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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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聽,你說天地之大,為何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呢?”
莫聽說:“少夫人,您怎會這樣想?如今蕭家不就是您的住處嗎?”
“只有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地方,才是容身之處。”卞雪意說,“卞家不是,蕭家也不是。莫聽,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即便我的肉身還能存活於世幾十年,可我的人生,已經徹底地死了。我沒有來處,也不知去路。”
看著卞雪意痛苦的神情,莫聽心疼不已:“少夫人,您別這麽想,或許,還有轉機。”
說完,莫聽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來。
“前些日子,您叫我把這封信燒掉,對不起,我沒有聽從您的吩咐,因為我看到您對這封信的珍視,想來寫這封信的人對您來說是極其重要的。我雖然不識字,但還是將這封信保存下來,是看一看還是燒掉,我這次都聽您的。”
卞雪意接過信來,幽幽的燭火躍動映照在她的眼眸中。
第12章
夜深。
雪越下越大,仿佛將酆都變為一座雪之城。
陳氏仍然待在張氏房中,兩人一面嗑著瓜子,一面繼續地說卞雪意的壞話。
“那卞雪意一看就不是卞相爺的親生女兒。可笑她還傻傻地蒙在鼓裡,被賣了還乖乖為人數錢。她作死做活,堂姐步步高升。”
“是啊,要說她也是個可憐的。”張氏接過話茬繼續道,“母家是靠不住的,而夫家卻也容不得她。”
“可不是嗎,”陳氏說,“眼看慕青這孩子一天到晚總往臨水苑金小姐那裡跑,可再沒有主動去過卞雪意的房間了。”
“想來卞雪意也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拚了命地要挽回慕青,你看她上次修補雀金裘,幾乎半條命都要沒了。”
陳氏說:“可惜她還年輕,不太明白,就算為妻主做的再多又怎樣,妻主的心不在她這裡,做的再多也沒用,正是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有時我挺可憐她的,可更多的時候,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張氏說,“她年輕貌美,家世顯赫,那又如何?還不是要像我這個山野村婦一樣活活困在後宅中,直到死嗎?”
兩人正聊到盡興,忽然間陳氏眯縫著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
“怎麽了?”
陳氏說:“外面好像有個黑影剛剛閃過去了。”
“怎麽可能?這都多晚了,莫不是你看花了眼?”
陳氏壓低了聲音:“也說不準是哪個下作丫鬟婆子在外面聽牆角。”
說話間,陳氏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正要開門,忽然間卻慘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慌什麽?”張氏扭頭看去,卻發現三個持刀的黑衣人站在門口,風雪夜中的不速之客。
長刀通體閃著寒光,刀鋒銳利,還有深紅色的液體順著刀尖淌下,一滴,兩滴,化作鮮紅的梅花樣式綻放在雪地之中。
這三人黑布蒙面,遮蓋得嚴嚴實實,只有眼睛露出,從眼角的皺紋看去,這幾人早已經不再年輕了。
“你們是何人,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張氏到底年歲大,更沉穩些,當即一拍桌子大喝道,“若為求財,好商量,給你們就是了。若是要害命,怕你們找錯了地方,打聽打聽這宅子的主人姓什麽!”
“就是就是!”陳氏爬起來,“我們蕭家是什麽人,你們怕是還不知道!”
為首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蕭家?我要找的就是蕭家人!”
說罷,後面兩個嘍囉上前來不由分說將二人五花大綁了,嘴巴裡塞上破布,押著去了前廳。
張氏和陳氏被黑衣人一推,跌坐在地上。
此刻她二人才發現,蕭家人幾乎都被綁了關在這裡,只是不見金縝和卞雪意主仆的身影。
院內只有一兩支火把亮起,張氏粗粗看了一眼,目測黑衣人有百余,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將庫房裡的財寶抬出。
蕭家眾女眷瑟縮著,不能發一言。
不多時,外面傳來叩門聲,又有十幾個黑衣人魚貫而入,他們手上拎著幾個人頭,將人頭扔到首領腳邊。
還有一顆頭顱滾到蕭老夫人腳邊。
蕭老夫人正對上人頭鐵青的面色和驚恐的眼睛,嚇得一頭栽倒了過去。
“大當家的,其他仇人都已經解決了,這蕭家人不知該如何處理?”有個嘍囉湊近了低聲問。
“殺了。”大當家說,“不過,須由金縝來動手。”
金縝恨意足夠深,這也是大當家願意與她合作的理由。只是到底人心難測,往後這條路只會更加艱難,金縝的手上需得見血,這合作方能長久下去。
“金縝去拿人了。”
“什麽人要她親自動手?”
“是蕭家的少夫人,那女子是卞氏族人。”
大當家的知道金縝和卞家的仇恨,因此沒有想過派人阻攔,只是心內暗道:那位嬌滴滴的少夫人自小養在深閨,應是沒見過這種場景,等會兒金縝破門而入,怕是要把少夫人的膽給嚇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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