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姐姐,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欺騙我?”卞雪意憤怒又無助,這是她無條件信任的人,卻給予了她致命一擊,這世間,究竟還能相信誰?
“立場不同,我本不願騙你。”元寄雨向卞雪意伸出一隻手,“我承認我的罪行。我也終於明白,仇恨是沒有盡頭的,我曾經一心向道,卻也入魔,為心內復仇的執念所困。眼下,我放棄了朝堂上的一切,也放棄了為興元寨眾人復仇,只要你跟我走,我們兒時的夢想會一點點實現。”
卞雪意望著面前人,陌生又熟悉,她咬了咬嘴唇,決絕地搖了搖頭。
“完顏玉醒了,但是她已經決定不再見你了。”元寄雨說。
“不可能。”卞雪意本能地否認。
“皇室中人,向來薄情寡義,你讓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你以為她還會容忍你到幾時?”
卞雪意說:“郡主不會不肯見我。”
“你一定要親口聽她說的話,我陪你去看看也無妨。”
“元姐姐,人生的路感謝你陪我走過,可以後,我想自己走。”
元寄雨對此並不訝異,她了解卞雪意,雖然看著柔弱,卻是個烈性子的女子,最不容容忍的就是欺瞞與背叛。
“你若是如此想,我不阻攔。”元寄雨說,“我將雲遊四處,若哪天你再想見我,你就去尋虛雲道長,那便是我。”
卞雪意的心像是被生生地掏出來,痛的幾乎都無法呼吸。
可是,眼下要緊的,是去確認完顏玉傷勢如何了。
卞雪意尋到一處農戶人家,借了身粗布衣裳,又搭乘順路的馬車,折騰好久,才終於在日落前回到京城。
豈料,剛到城門口,守城的軍士望了望卞雪意,目光又低頭在新到手的驅逐令上面停留,隨後一把粗暴地將卞雪意從車上扯下來。
卞雪意跌落在地,滾了幾圈,激起滿地的灰塵,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路人投來的異樣目光,只是咬著牙關,迅速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過往的客商都好奇地注視著這位女子,一身素淨難掩其姣好容貌,這樣的女子,她又能犯下什麽罪行要動用守城軍士驅逐呢?
“幾位軍爺,為何阻我入城?”
“哼!”一名軍士冷笑一聲,“攔的就是你!”
“旁的事情我們不知,但這是新君親自下達的命令,”另一名軍士舉起劍來威脅道,“你若是識相,就快快離開,永世不要踏進京城一步。”
“若是你不識相,那就休怪刀劍無眼!”
軍士們紛紛拔劍恐嚇,想看這如花美眷落荒而逃的樣子。
誰知這女子氣定神閑,望著明晃晃的鋒利刀劍,沒有後退半分。
“去告訴你們女君,嘉世郡主的王妃求見!”卞雪意說。
幾個軍士看她面容鎮定,神色堅毅,不像是說謊的人,再見她雙手細嫩並無勞作的跡象,肌膚白皙也是沒有下過地的人,通身的書卷溫婉之氣,不是尋常人家。
“難道,她真的是那位的妃子?”
軍士們小聲嘀咕,完顏玉歷經幾代皇帝而盛寵不減,不是他們能得罪起的人物。
“可是,新君才下發的驅逐令豈會有錯?”又有人說。
於是幾個軍士抓耳撓腮,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決斷。
此時,一隊軍士直奔城門口。
軍士看清來人後忙跪下迎接。
卞雪意遠遠地看到來人那一身黑金的衣服和滿頭滿手的珠寶,便知道了來人是誰。
寶成郡主在城門口勒馬,她身後的騎兵也全都停了下來。
“郡主殿下,民女求見嘉世郡主,請殿下準許!”卞雪意說。
寶成郡主卻憤恨地盯著她:“你這女子,好生猖狂!從前仗著她對你的寵愛為所欲為,將她傷到遍體鱗傷也就罷了,如今你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與那位狼狽為奸,拉弓射箭向她,你怎麽有臉回來?”
卞雪意要回答,然而寶成郡主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初時,連我都險些被你喊魂的那一套騙過了,誰知,你眼見她就不活了,給不了你榮華富貴,你就丟下她一走了之,後來聽說宋小姐帶了生死草來,你覺得她有救了,你的榮華富貴又唾手可得了,所以你又回來了對不對?”
卞雪意聽寶成責問的話語,心中滿是疑惑,不明白寶成郡主為何會這般想自己。
“現在!立刻!退後!”寶成郡主發狠地咬緊牙關,叫士兵拿了一把弓遞給自己,隨即彎弓搭箭,對準卞雪意,“我不介意讓你髒汙的血沾染我的手。”
寶成郡主名聲是草包,但不能掩蓋她是騎射好手的事實,她的箭法,可不是嚇唬人的。
“三!”寶成郡主倒數。
卞雪意紋絲不動,她要見完顏玉,任何事情都無法將她嚇退!
“嗖”的一聲,箭射進卞雪意一步之遙的土地之中。
並非是射jsg偏,而是威懾。
“二!”寶成郡主說完,又發一箭。
這一次,那箭直直地插到卞雪意的腳邊,抵著她鞋尖的位置。
然而,卞雪意沒有後退,甚至連驚嚇也不曾有,她只是目光定定地望著寶成郡主,希望對方能準許她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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