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安臨城的聖旨到了,姚輔連降三級押回皇城領罰,另外還有一份聖旨到了城外的朱雀關。
聖旨大意,姚紹元戍守邊關擅離職守,罪不可恕,念其有功由車騎將軍遷調嶺南州任知州,不再掌管邊關軍權。
看似平調,實則消權。
關口軍營外,一眾以杜江為首的將領向牽著馬姚紹元道別。
眾人皆知這知州雖同為正二品且官位高於同州的掌管軍權的州尉,失去邊關軍權攝政王如同失去一隻臂膀。
姚紹元向杜江招了招手。
“將軍有和吩咐?”杜江上前。
在其耳邊姚紹元仔細交代了一番,才翻馬上背,扯動馬韁朝雪地裡奔去。
南都城內李宅。
借著放常假,李微凝睡了個懶覺,起床時已經接近午時。
其實她一早就醒了洗漱好了,用完早飯覺得無所事事,轉而回到被窩睡回籠覺了。
“郡主,你醒了,姚將軍在正堂等你許久了。”小酥道。
“舅舅?”李微凝納悶這個時候來幹嘛:“那...”
沒等說完,小酥這次反應敏捷地解釋:“姚將軍讓小的不要擾了郡主,所以才沒有叫醒郡主你,不是小的故意的。”
說完一臉求饒的表情,畢竟她那三十遍還沒有抄完,不想因為其他事情又被罰了。
李微凝隻想問舅舅來幹嘛,看小酥這般緊張,被逗笑了。
“別怕,本郡主很開明的,走去看看舅舅有何事。”
正堂裡,姚紹元背著手不時撫摸胡須,面露愁容走總是歎氣,小魚筆直地站在門旁,緊握銀劍。
進屋,李微凝開心地大喊:“舅舅,你怎麽來了?”
一見她來,姚紹元愁容瞬間褪去,換上和藹地笑容迎了上去,握著她的雙手。
“都冬天了,還不長點肉和你娘一樣,多吃點知道嗎。”姚紹元長輩的口吻關心著。
“知道了舅舅。”李微凝語氣撒著嬌。
但她不相信百忙之中的舅舅來,隻為關心進一步問:“舅舅來可是因為想凝兒了?”
這提醒了姚紹元,拉到一旁坐下,從懷裡拿出一塊黑色令牌囑咐道。
“微凝,舅舅接到旨意要去嶺南州了,這令牌邊關將士都認得,有事去軍營找你杜叔叔,在邊關照顧好自己啊。”
聽見舅舅要走,李微凝心裡還是有些不舍,畢竟在這異地不管啥事還有舅舅靠著,現在人走了,要是以後出什麽事沒人擔著了。
“舅舅嶺南州離這裡遠嗎?要是凝兒想舅舅了還可以去看你老。”她接過令牌放好,好奇地打探。
姚紹元歪著頭笑著說:“看地圖的話距離不遠,哈哈哈好了舅舅先走了。”
這話李微凝聽出是在逗她,地圖上距離哪裡都不遠,那意思就是遠咯,明白地點頭沒有多說,送著姚紹元出門。
等人走後,她發現對這個世界一點都不熟悉,來著都快一年了,除了安臨城和南都城對外界一切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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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她內心的抗拒感就已掀起巨浪,抿嘴作罷。
偏過頭,小魚站在一旁目光投向遠處山脈,思索著什麽。
挪動小碎步,李微凝欣喜地靠了過去,好奇地順著小魚視線也往前看。
山上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出,倒是近處的房屋牆體院中樹枝色彩豐富些。
“看什麽了?”她目光在遠處和近處來回打量,沒有發現一點異樣好奇地問。
方才的姚將軍小魚在王府聽過很多傳聞,其人正直對事不對人,唯獨對唯一的妹妹和外甥女是例外,看來是真的。
也是夠寵愛,甘願冒著違反軍規被人彈劾,在李微凝求助的時候也要親自出馬。
想來,這也是姚紹元調離邊疆的一半原因。
而另一半,小魚琢磨著是皇帝已經開始著手瓦解攝政王勢力了,那離皇帝正真掌權應該不遠了。
起初,小魚隻應承王妃吩咐讓李微凝改掉禍害百姓的行為,和桀驁不馴的脾氣。
這半年,李微凝確實除了喝酒花樓沒有鬧出什麽么蛾子。
現在,皇帝動手的時間遠比攝政王想的預期要早,小魚擔心那天真的到來時,身旁的她能不能躲過這一劫。
遠處的一片白,小魚看不到山谷出口的方向,也想不出一點計策。
轉身,看著眼裡閃爍著光滿眼是她的李微凝,神情軟了下來。
每日的相處,小魚有些習慣了對方有事沒事的叫她,或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做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或者說,她喜歡這平凡而簡單的日子。
“郡主認為開心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縮回脖子李微凝一臉疑惑,怎麽突然問這麽嚴肅的問題?
跟著她嘴裡一緊,認真地問:“是有什麽事想不通嗎?說出來說不定本郡主可以幫你解決。”
聽了小魚只是一笑,李微凝從小在父母長輩的關愛之中長大,有什麽事情完全看心情著來,不計較後果,怎麽會去想這種問題。
無能為力的事情太多,不管那天什麽時候到來,她都會如承諾的一樣盡全力護住她。
“無事,郡主不如上街買張楚國地圖,看看這離嶺南州州府遠不遠,有空去看看姚將軍。”調侃道。
李微凝仿佛看錯聽錯了一樣,第一次見小魚眼角揚起,那是在笑,還說了句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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