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秦霜野的話,確實一滴眼淚都沒有,顯得異常平靜,對於各位的勸說無動於衷,默然不語,直勾勾盯著天台上穿著各種製服的人們。
大家不要學白鴿和許榆,好好愛自己,還有阿野,身上留疤很難看的嗷
第44章 星星
“白鴿你要想想,你今年才十八歲,正值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紀,你這邊要是一跳,就什麽都沒了啊。”溫吞不厭其煩地勸著,墨黑的長發早已被晚風吹亂,由於穿著夏季執勤服,她的手臂都被凍麻了,“你媽現在人正躺在醫院裡呢,她的病可以治好的,不是全無希望。”
白鴿退了一步,死亡近在咫尺:“那就麻煩您幫我把塞在她枕頭底下的三萬塊錢拿給她了,出門忘記留紙條了呢。”
可是面前的人全無觸動,大概是這年頭輕生的人太多,勸習慣了吧。
一旁的消防已經弄好繩索,只等一聲令下毫不猶豫衝上前把白鴿拽下來。
溫吞的柳眉一挑,心說:這擠牙膏呢?
就這樣吧。
秦霜野剛踏進天台就被迎面而來的寒風逼得打了個寒顫,是啊,楚瑾說得沒錯,天台確實很冷。
可那個小姑娘還穿著微微有些透的吊帶長裙。
她毫不客氣地朝白鴿說了句:“你就穿這個自殺?待會死相可不怎麽體面,恐怕會被人給看光。”
白鴿一怔。
人群自動為秦霜野和楚瑾讓了一條路。
溫吞低聲呵斥道:“秦霜野,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啊,待會把她逼急了……”
楚瑾偏頭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管。
秦霜野戲謔性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嗜血般的期待。
楚瑾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發現這可能是唯一一次不是逢場作戲的笑容了,但是卻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
很奇怪。
白鴿淡然一笑:“我才不是在意自己的死相體不體面,我只在意自己能不能直接摔死,再說,您這個笑容?對我有想法?”
秦霜野搖搖頭,從口袋裡拿出白鴿之前留在茶幾上的那張照片:“你想錯了,我怎麽可能會對一個同性感興趣。”
楚瑾不經意地一抿自己有些乾裂的嘴唇,看來得多塗點潤唇膏了。
“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白鴿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囂張地伸出手冷冷道:“把它給我……”
秦霜野拿著這張照片扇風,微笑著上前走去,白鴿一怔,隨即又往後退了半步,只要她稍微往後挪一下腳,死神馬上就會將她帶走。
“不不不,別誤會,我只是想把這張照片遞給你,不打算把你硬拽上去,這樣你我都不會高興。”秦霜野伸出滿是疤痕的手,將一道又一道不堪回首的過往暴露在陽光之下。
身邊的人臉色忽然都變得很奇怪,似乎是出乎意料的驚奇,認識秦霜野的人都知道,她一年四季都把長袖襯衫式淺藍警服套在身上,特別是手腕那裡,從來不擼上去。
楚瑾望著她,呼吸一滯。
白鴿盯著這個滿是傷痕的手腕,顫顫巍巍將照片拿過來了,而後才不可思議地抬頭問秦霜野說:“你……”
秦霜野直接打斷了她:“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有難以治愈的心理疾病,不過聽嚴醫生說,你這個病是高二下學期才查出來的,我就不一樣了,我被這兩種極端情緒反覆拉扯著過了十五年。”
十五年……
楚瑾見過秦霜野發病,不過還只是鬱期,從悶悶不樂到最後的崩潰大哭,甚至會想到自殺這個可怕的詞語。藥物帶來的副作用太大,但擅自減藥量又會出現與戒毒一樣的戒斷反應,一般人床頭櫃裡放的應該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而她不一樣,裡面是滿滿當當的褪黑素。
可是最近楚瑾沒發現秦霜野吃藥,衣櫃裡藏著的那些藥都沒動,應該是擅自停藥了。
白鴿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警察,最終狐疑道:“兩種?”
據她所知,“瘋狗病”不應該只有崩潰大哭的勁嗎?
秦霜野往前走了半步,耐心地為面前這個小姑娘解釋說:“雙向情感障礙,它比較有趣,分為兩個時期,鬱期和躁期,鬱期就和抑鬱症沒什麽區別,而躁期會令你心情愉悅,但稍微一點小事都能讓你大發脾氣,心浮氣躁得很。不過,我目前只有鬱期,躁期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
白鴿才發現秦霜野的身體應該處於受寒的情況,她的鼻尖有點紅,但是卻不及眼尾那樣紅豔,就跟上了眼影差不多。
明明已經到了自己身體的極限了,為什麽還要硬撐著?白鴿真搞不懂這些警察的內心。
“那一定很痛苦吧,怎麽不和我一起去死呢?”白鴿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裙擺被寒風吹得很高。
秦霜野佯作思忖,而後扶額歎氣道:“小姑娘,我想死死不成啊,想找一個稍微體面點的死法實屬不易,再說就算死了,礙事的鄰居報了警,還不得成為解剖台上被法醫分割無數次的爛肉?”
“那又怎麽樣?我不在乎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解脫了就行。”白鴿抱臂噘嘴。
秦霜野把右手遞給她:“也對,我今天就和你一起跳行吧,小姑娘,你扶我翻過去。”
白鴿不為所動:“你為什麽要叫我小姑娘,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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