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生歎息道:“您可能不知道,楊銘身邊的女性屈指可數,本身又是一個極為內向老實的人,剛好又老大不小,自然是不挑的。”
楚瑾似是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道:“欸,那個石若男是不是和楊銘一個廠的?”
“是啊,可我看那小姑娘才十八,沒到法定結婚年齡,為人又老實內向,前天被吞姐請到市局問話石怯生生的,一問一答,沒什麽異常啊。”劉天生劈裡啪啦打著鍵盤,“倒是解家父母,第二天來市局門口哭了,自己沒教好女兒最後還來哭。”
解小芸的母親受不了這刺激,一見到屍體就暈了過去,父親一直在罵,至於罵什麽,也聽不懂,號啕大哭,還拿頭一直哐哐撞桌角,柯喬那幾個法醫攔都攔不住,秦霜野只是覺得很吵鬧,也許自己從沒有感受過來自父母手足之間是親情,不懂也不理解。
畢竟每個被害人都曾是父母是驕傲與寄托。
秦霜野放下保溫杯,面無表情道:“那可不一定,走吧,去楊銘這幾天住的招待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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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在一片朦朧之中,地面反射出細碎的光芒,亮得晃眼。
楊銘住的招待所環境可以說是特別差,在城東一個城中村裡。剛下過雨,這會城東大部分地區都有大大小小的水窪,寒氣混合著雨霧,冷得刺骨。
秦顧問剛下車就打了個噴嚏,楚瑾見狀把自己身上那件黑色大衣脫下來披在秦霜野身上,刹那間她感覺自己被自己親愛的母親王敏給附體了,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你還生著病,一天到晚吃藥真的不嫌難吃的嗎?穿這麽少當英雄嗎?”
秦霜野嘴角抽了抽,但看到外套商標時差點沒被氣吐血。
這是一件定製女士西裝外套,一般人排半年隊都不一定買得到,並且單是這件外套就頂人家劉天生半年的工資。可她今天親眼看見楚支隊吃完包子後隨意往這件五位數的外套上一抹……
家財萬貫是真的,揮金如土也是比24K真金還真,這點令陳局在內的老幹部們非常不舒服。
不出意外,許文智雨溫吞正穿著藍色鞋套在502室忙活,溫吞今天沒有畫她曾經視若性命的妝容,淺藍襯衫式製服規規矩矩套在身上,領帶都打了,相比之下,一邊這個支隊長是真的沒起到什麽帶頭作用。
空氣中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霉味,楚瑾把袖口卷起來,對實習警察吩咐道:“等下記得提醒我給工商局打個電話,這招待所衛生差,登記不完善,監控也不完善,必須投訴!”
秦霜野蹲下身,從床墊下抽出一本筆記本,翻開一看都是些日程計劃,完成了就在句末打上一個勾,甚至還有心情記錄。最後一頁還有一張全家福,影樓劣質的背景和像素,女人抱著懷裡的嬰兒,男人把手輕輕搭在女人肩上,但男人的臉已經被水彩筆塗得看不清了,充滿了孩童對父親的恨意。
她愣怔地看著這張照片,而後將PVC材質是外封取下來了。
嘩啦!5個信封掉出來,扉頁上畫著詭異的笑臉。
收件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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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致將這裡面的內容看了一遍,都是些生活上的瑣事,能想象到一個少年每天都在給心愛的女孩子寫信,而女生也把自己每天被校園暴力的傷心事分享給少年。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少年決定到她生活的城市尋找那個心悅君兮君不知的人。
為一個人,愛上一座陌生的城市。
秦霜野隨手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把筆記本與信件小心翼翼塞進物證袋。
但這又會有怎樣的情感聯系呢?
那個叫平安的女生為什麽要置他於死地呢?
秦霜野眼底倏而浮現出嘲諷的笑意。
這會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摩托車駛過水坑揚起水花的聲音在這樣一沉重的氣氛下有些出戲。
溫吞帶著痕檢人員正有條不紊地往屋裡噴灑魯米諾反應劑,但一點結果都沒有。
從始至終,隻驗出了楊銘一個人的DNA,那麽一定是在回來的路上下手的。
仿佛閃著兩萬伏白光的高壓電線再一次從天而降,大家紛紛抬頭尋找手機主人,並準備狠狠調侃一波,只見他們“和藹可親”的楚支隊長面色陰沉地從褲兜裡摸出手機,氣吞山河地按下了接聽:“喂!”
大家騷動不安的心也在這一刻平靜了,兩秒之後又低下頭乾活。
“……喂,楚隊啊……那什麽我們禁毒支隊把楊銘他爸的上線拷回來了……”對面傳來宋鳴氣若遊絲的聲音,大抵是被楚瑾這一聲給嚇到了。
楚瑾有些莫名其妙:“你們效率這麽高的嗎?”
宋鳴唏噓不已:“哎呦,老楚呐,瞧你這話說的,我們不去捉粉絲,哪來的粉絲啊,白金手環免費送他們都不要啊。”
楚瑾略微一沉吟,而後問道:“不過你們怎麽知道那孫子在哪的?”
宋鳴有些不好意思,三秒之後才結結巴巴答道:“掃黃……分局接到群眾報警後馬上到碧澄KTV進行掃黃打非任務……一番折騰後發現是毒品交易……並不是什麽嫖.娼、拉.皮.條的……拔蘿卜帶泥地把那孫子從被窩裡揪出來拷回市局……”
“瞎貓碰上死耗子。”楚瑾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那還真是你們隊齊銘飛祖上修大橋造鐵路積了大德,讓你們給碰上了。”
宋鳴笑著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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