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扯了點被子躺下,拍了拍秦霜野的肩膀表示晚安,可閉上眼睛沒一會就覺得秦霜野的情緒不太對,而後楚瑾把秦霜野攬在懷裡。
從這人的睫毛顫動頻率來看,秦霜野並沒有睡著,反而異常清醒。
楚瑾盯著她泛紅的眼尾看了片刻,隨即調侃道:“怎麽了啊?我隻去一個星期,又不是不回來了,這麽舍不得我啊?”
說罷用雙手大拇指輕輕蹭過秦霜野的眼角,指腹在附上去的瞬間濕潤了。
“不會吧,真哭了啊。”楚瑾一時間竟哭笑不得,只能用哄小孩的方法來嘗試能不能讓秦霜野好點,“啊不哭不哭,只是去出差嘛,之前怎麽沒見你反應這麽大呢?放心好啦,這次出任務的危險性並不大,一個星期後咱們訂婚,你肯定能看到一個健全的對象的。”
人有一個很奇怪的心理機制,往往有人在關心你時,哪怕有一句“怎麽了”也能讓原本可以憋回去的眼淚如大壩泄洪般傾湧而出。秦霜野的肩膀劇烈顫抖,她蜷縮起身子,雙手捂著臉不讓楚瑾看見自己難看的哭相,但難以抑製住的嗚咽聲還是暴露了一切。
楚瑾愣怔片刻,抬手摸到了自己肩窩處的濕熱。
秦霜野明明是這麽要強的一個人,除了她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枯竭和悲痛亟待被人看見。抑鬱型人格通常分為兩種類型,患者沒有絕對的分類,往往是兩種類型交替,如秦霜野早期是內攝型,但遇到楚瑾之後情感依賴型就慢慢代替了前者。
可在她的認知裡,這種行為就很“作”,這是一種錯誤,勢必會遭受到嫌棄,最後造成他人對自己的遺棄。
抑鬱特質會讓他們對悲傷更容易產生共情,也會使他們更敏感於親密關系和喪失的痛楚。
她沒有辦法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情感需求,連現在最簡單的不舍也難以啟齒。
“好啦好啦,不哭昂,想不想聽我唱歌?”楚瑾拍著她的背,抬手從床頭櫃上抽了三張紙巾遞過去,秦霜野哭得很難受,幾乎是顫抖著手接過來。
不等秦霜野回應,楚瑾直接唱起來:“我聽見了你的聲音,也藏著顆不敢見的心……”
是薛之謙的《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楚瑾早些年作為Ayasa絢沙的狂熱粉絲,把她的原創曲全部練了幾遍之後就把目光轉向國內的流行歌手中,一來二去也就成了骨灰級薛友了,對於自己男神的歌是可以做到張口就來的。
“我躲進挑剔的人群/夜一深就找那顆星星”
“你聽不到我的聲音/怕脫口而出是你姓名”
“像確定我要遇見你/就像曾經交換過的眼睛”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時間就像回到了她們重逢那天的除夕,楚瑾倨傲地用筆尖點了點筆錄本,隨後哥倆好似地笑著問秦霜野說:“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是不是好點了啊,我就是良藥啊,以後要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也別老是憋在心裡,來找我就行。阿野,我希望你能像我的生日願望說的那樣,不畏風霜,平安喜樂。”楚瑾習慣性地給她掖好被子,“好好睡一覺,我下個星期就回來了。”
秦霜野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在楚瑾懷裡趁著她睡著了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看,似乎能在楚瑾臉上看出花來似的。
我真的好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這樣子你就不會和那些事情沾上關系了,可以獨善其身,你可以找一個像我一樣的她,繼續過自己的日子。秦霜野摟緊楚瑾,閉眼上眼後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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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秦霜野一睜眼就發現楚瑾早已起床在收拾行李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在她的耳邊縈繞。
她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將近十點多了。
楚瑾轉身去拿市局統一配發的圍巾時發現靠在門邊盯著自己看的秦霜野,隨即自己巨蟹座媽系屬性在這一刻又開始作妖了,她拿了件羽絨服給她披上,嘴裡嘮叨著:“都十一月了,你還穿這麽單薄,南方又沒暖氣啊,自己怕冷都不在意,待會感冒了又得進醫院掛水了。”
下一秒,秦霜野走進抱住她的腰身,說出了一句自己平常覺得羞恥的話:“我想要。”
緊接著自己就在心裡開始後悔了。
楚瑾轉過身,雙手捏住秦霜野的雙臂,一挑眉毛笑道:“寶貝,我指.套不夠用了,這樣子不太衛生,要不還是等我回來……”
秦霜野搖了搖頭,打斷她:“我不在意的。”
……
兩人溫存了一會,楚瑾把秦霜野抱到床上並給她蓋上被子,抬頭看了眼掛鍾上指針指著的數字後準備離開,啪,秦霜野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有些無奈地扭過頭,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俯身將自己的吻落在秦霜野的唇上,片刻後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我得走了,要不然趕不上柯喬他們了,這會我們是統一坐火車。”
秦霜野這才作罷,戀戀不舍地看著楚瑾,貌似無聲地說了一句話,聲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聽見。至於楚瑾有沒有聽到,這已經不重要了,不知道總比知道好。
她絕對不能分心於這些不必要的情感上。
“等我回家啊,平時出門上班得把電閘煤氣爐這些關好,注意添衣保暖,最近天氣預報說會大幅度降溫。”楚瑾走之前還不放心地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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