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球怨念深深,開始吐槽容夙:“不信就算了,你出刀前不能說一聲啊,雖然不會痛,但很刺激的好不好?”
容夙沒理它,頭腦有片刻的呆滯,然後往陰影裡移了移,收了黑刀放在右手邊,腰向後一靠,從盤膝而坐的姿勢變成倚樹坐著,才抬眼看向小光球。
“說說吧。”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藏在袖子的手腕也有些顫抖。
一瞬間出了兩刀,還都是全力以赴,她自然累極,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說什麽?”小光球似乎真的沒聽明白,還沉浸在被刀劈開兩次的驚悚裡,看向容夙的目光裡有不解。
就算真的是天道,也是個不太精明的天道,甚至還有點蠢。
容夙在心裡下了結論,邊思索邊拿左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面。
“說你出現在我面前的目的,你想做什麽。還有,我雖然地位不高修為不高,但這裡是正陽宗,我是外門第一,怎麽就要死了呢?”
說到後面,容夙的眼神變深了許多。
這很正常,任誰聽到說自己要死了的話,都不會比她淡定到哪裡去。何況說這話的是天道,而且這天道還很有可能是真的。
“目的?做什麽?我不想做什麽,只是想提醒你,讓你不要死掉。”
小光球驚訝臉,看容夙一臉深沉的模樣,終於意識到這位不太一樣,她很有心機,想的估計有點多。
“只是提醒我不要死掉?”容夙重複了一遍,有些想笑,“我很重要嗎?還是說,我死了,會對你產生什麽不好的結果?”
“是的,你死後心有不甘、恨意滔天,那股暴戾的情緒直接影響了這座世界。如果世界受到影響,我會不複存在。”
小光球沒看出容夙眼神的嘲諷和譏誚,老老實實回答道。
容夙愣住,胸腔裡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隻覺呼吸都有些緊,袖子裡藏著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
她相信了小光球是天道的說辭,因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如果該做的事情還沒做完,如果她就這樣死去,她一定是不能瞑目的。
既然小光球真的是這座世界的天道,那麽它剛出現時說的話有何依據呢?她要死了,誰殺了她?
“所以你出現的目的就是護我不死,是麽?”容夙的眼睛微微眯起,藏住眸底的算計。
一座世界的天道是什麽樣的她不知道,但一定很強大。如果是這樣,那麽她那些未完成的事情,是不是都能利用天道來完成呢?
“是的,你的性命很重要的,千萬不要死啊。”就算要死,也不要懷著那麽大的不甘和怨恨,別給它帶來麻煩。
小光球看著容夙臉上左側那道長而醜陋的傷疤,到底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只是迎著她黑眸裡的波動,補充道:“我雖然自稱天道,但實際上只是天道行走天地所具化的外形,沒有什麽能耐的,什麽都不能幫你做。”
所以你不要懷有別的期待。
小光球沒說得太直白,容夙卻一下就明白了。
她抿唇,壓住內心洶湧情緒,半晌才重新冷靜下來:“殺我的人是誰?”
小光球不回答。
容夙壓在刀上的手緊了緊,循循善誘:“你不告訴我誰殺了我,隻說我要死了,那是沒用的。我該死還是會死,該不甘怨恨還是會不甘怨恨。”
小光球動了,它看向容夙,聲音裡含著些忐忑:“我告訴你,你不會先下手為強,殺掉他吧?”
那不是很自然且正常的事嗎?難道會有人明知死到臨頭還不思反擊嗎?
容夙的唇抿緊了些,回答的聲音斬釘截鐵:“自然不會。”
小光球放心了,它晃了晃,語調顯而易見地歡快起來:“那就好那就好,那人是真正的天道之子,你是絕對贏不了他的。”
天道之子?
容夙壓在刀上的手越緊了,“你這樣說了,我自然不會自尋死路,所以天道之子是誰?他就在正陽宗裡麽?”
“他叫顧劍安,是青州顧族的少主,現在是正陽宗的外門弟子。前不久,你們還定下了三月之約,你還記得吧?”小光球有問必答。
顧劍安。
容夙壓在刀柄上的手放開了,眼神由深沉變得冷冽:“就那個入門試煉要靠走後門、被家族逐出來的廢物少主?”
她自然是記得的。
身形單薄、面容俊秀的少年,聽說幼時天賦很好,但十歲後修為不得寸進,十五歲才重新修行。後來惹惱了家族長老,直接被除名了,能成為正陽宗的外門弟子還是靠關系的。
至於三月之約,不過是因為她是正陽宗外門第一,所有外門弟子進門都要交一樣寶物,偏偏顧劍安不交,於是自然起了衝突。
容夙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麽,所有正陽宗外門弟子都是這樣過來的。
她當初進外門時什麽都沒有,還不是要去生死線上走一遭,拿到的寶物才能應付當時不肯罷休的外門第一。
“等打敗你以後,再不會有人敢叫他廢物了。”小光球嘀咕道。
容夙的眼睛一縮,唇角揚了揚,“你說他能打敗我?”
她現在已經開元九重了,距離通玄境只有一步之遙,而顧劍安才開元六重。
三重的距離,能越過這個距離的只有那些出身世族、血脈不凡的真正天才。
“開元六重,那是他兩個月前的修為,現在他應該開元七重了,等三個月的期限一到,人家早開元八重了。”小光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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