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看到了颯颯的風吹動一地落葉,綠樹枯萎、花草凋謝,山澗流水滾落的速度緩緩變慢,天地間所有的東西似乎都變得緩慢,像是被誰以人力阻斷。
接著那人向前出刀了。
容夙明明看不清那個人的動作,卻莫名覺得自己收獲了很多。
她於是也出刀了。
就在她出刀的那一瞬間,那些模糊的畫面與莫名的人影都不見了。
黑刀在一半黑暗一半日光的石林中像一道驚雷,轟隆一聲直直擊中鐵甲獸堅不可摧的鱗片。
“嘭”得一聲重響,小山般的魔獸轟然倒地,蕩起灰塵迷蒙。
一地灰塵裡,容夙唇角上揚,臉上滿滿都是欣喜。
她手一抬,抹掉臉上鮮血和泥土,艱難撐著黑刀走到那隻死掉的魔獸旁邊,左手慢慢從懷裡摸出一柄黑匕,手起刀落。順著那道刀痕破開的縫隙割開,她如願在魔獸的頭顱裡看到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說來也怪,沉魂淵明明藏盡黑暗邪祟,魔獸也周身黑沉、魔氣暴/亂,但它黑乎乎、腥臭的頭顱裡藏著的東西竟然亮如日月、不染塵埃,似一顆洗盡鉛華的寶石。
容夙用自己沾滿了鮮血的手掌小心翼翼拿著那顆獸魄,想著一千貢獻點、五百三階靈石、五瓶三階丹藥的獎勵,臉上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石林上方的樹梢上,白衣女子看完容夙那一刀震撼不已。
“雖無形,卻有神——”白衣女子眉宇舒展開,手微攥緊,低低呢喃道:“是四季刀法。”
說完後,白衣女子心一緊,低眸看去時,黑衣刀修有一道刀疤的臉上正掛著淡淡的笑容。
稀疏幾縷日光自沉魂淵外的裂縫照進來,與容夙手心上閃閃發亮的獸魄相互映照,向來只見陰鬱深沉的刀修臉上難得多出了一絲柔和。
白衣女子不由失神,眸光幽幽看著容夙的臉、拿刀的右手、拿獸魄的左掌。
容夙似有所感,抬眸望上來了。
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容夙的目光深邃幽沉,唇微抿,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那塊冰山般的無形面具重新出現。
容夙握緊那枚獸魄,拿出玉簡,抬腳直接走進懸空的暗門,她離開了沉魂淵,回到沉魂淵外有日月星辰的世界去了。
第35章
沉魂淵外此時正是日出東方, 容夙抬頭望上去能看到朝霞萬裡,正陽山脈的清晨很靜。
她沒有再多看,踏步間很快回了正陽宗。
正陽宗的山門依然莊嚴肅穆, 在容夙看來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四周弟子看來,目光因她黑衣不堪的模樣微微變化。
容夙半點沒在意,直奔凌雲峰內門任務堂而去, 直直將那枚閃爍亮光的獸魄拍在白衣弟子面前的長方形盤裡, 唇角微揚, 聲音嘶啞卻得意:“這位師兄,獸魄在此。”
或許是因為她拍的聲音太大, 內門任務堂裡的許多弟子都看了過來,在看清容夙臉上的刀疤後,目光都玩味了幾分。
因為南宮焰的原因, 幾乎正陽宗內的所有弟子都知道了容夙, 他們或許不認識容夙, 卻都知道容夙臉上有刀疤。
那名坐在長方桌前負責內門弟子任務分類的白衣弟子一驚,站起來後看著盤裡那枚染著血和灰但亮晶晶的獸魄,臉上一陣驚疑不定。
他想不到容夙還能從沉魂淵內活著回來,更想不到容夙真能殺了魔獸拿到獸魄回來。
難道是南宮小姐又給了什麽東西把容夙的修為堆上去了麽?他查探容夙的修為, 發現還是通玄境六重。
但通玄境六重的修為怎麽能殺死結有獸魄的魔獸呢?
白衣弟子直接排除別人殺了給容夙的可能,因為獸魄價值不菲,不會有人能將它送人。
而南宮小姐既然能坐視不管容夙進沉魂淵, 就不會再多此一舉幫她拿到獸魄。畢竟世族子弟的性格他也很清楚。
所以獸魄真是容夙自己憑借實力拿到的?
那白衣弟子看著容夙黑衣上凝結成塊的血和泥土,目光微閃, 面上多出一抹熱情的笑容:“不敢當師兄的稱呼,該我喚您師姐才是。”
他說著, 左手拿了一個玉盤端上來,將上面的東西都拿給容夙:“這是五百枚三階靈石,五瓶三階丹藥。”
“鑒於這枚獸魄純淨無比,內門任務堂再予你一顆寒精砂,當做額外獎勵。”
“哦,還有一千五百貢獻點。”白衣弟子拿出弟子木牌,和容夙腰間的木牌碰了碰,流光一閃,上面的數字從“二十”變成了“一千五百二十”。
容夙看向白衣弟子,見他臉上都是討好,眸裡暗光一閃,那股肅殺蕭瑟的殺意稍稍收斂,說道:“那就麻煩師弟了。”
原來少宗主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地位無雙,只是拿回一枚獸魄,白衣弟子的態度判若兩人,果然還是實力最重要。
白衣弟子沒想到容夙真叫了師弟,按照修為來算,他通玄境七重,自然比容夙高,但容夙都能殺了沉魂淵內結有獸魄的魔獸,打起來他估計不是容夙對手。
因而他臉上笑容隻一滯,接著笑得越加熱情:“不麻煩不麻煩,能為容夙師姐服務,是小弟的榮幸。”
容夙接了那些東西,那這件事情就算揭過去了。不然少宗主不怕一個能越階而戰的內門弟子,他得罪了容夙又打不過她的話,後果是很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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