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玉。
容夙伸手接過,看著金燦燦的小鯉魚躺在掌心、日光一照栩栩如生的富貴模樣,想著醉仙樓品酒大會上看到的舉止言談頗為從容自在的女子,不由問紫田:“南宮焰怎麽會提前出真血池?”
這是她在生死擂台上看到南宮焰最大的疑惑,醒來後也很想問。
但南宮焰那時要她先養傷,容夙就把疑惑壓在心裡。
壓了那麽久,她此時還是問了。
雖然看到送回來的商玉時,她大概就有了一些猜測,但還是想知道得更詳細一些。
就算商夢華不是如她所想,是那種喜歡一個人就要得到的自私之人。
就算她將生死擂台的消息告訴南宮族。
但那時南宮焰已經在真血池內,怎麽能說出來就出來呢?
容夙一直想不通。
紫田就直接回答了,言簡意賅。
如容夙所想,生死擂台的消息是商夢華透露的。
她封鎖消息不讓別的南宮衛知道,卻單獨告訴綠水。
綠水知道後第一時間進了真血殿見南宮焰。
正逢鳳凰影凝實,南宮焰眉心的青龍余威融著鳳凰獸魄碎裂後溢出的玄武余力。
她不但提前掌控了鳳凰神力,還得到前所未有的神獸饋贈,一步登天。
出來後,南宮焰沒有第一時間趕去生死擂台,而是先以血脈壓製逼迫在族地的南宮族大能去登天城相助,再布置了許多手段,才有後來和姚族的旗鼓相當。
紫田說著,還有些感慨。
因為少主說了,如果沒有來自容夙的青龍余威和玄武余力,她會死在真血池裡。
如果南宮焰沒有出現在生死擂台上,容夙也會死在姚通元手裡。
她們原本都會死。
但是沒有如果。
所以南宮焰和容夙此時都還活著。
青龍余威,玄武余力。
容夙想到眉心的龍形面具和無憂城前那只有玄武血脈的妖獸,後知後覺地害怕和慶幸,接著就是還剩一半的疑惑。
那是對綠水的疑惑。
就算綠水知道了生死擂台的消息,她怎麽會告訴南宮焰呢?
綠水明明最看重的是南宮焰的性命、修為和地位。
甚至先前自己對南宮焰說那些話時,她看來的眼神都是嫌棄和不喜。
容夙想不明白。
她打算有時間問問綠水。
結果不用她有時間,綠水一個瞬移,直接出現在她面前。
“容夙。”她直呼容夙的名字,眼神淡如水,直奔主題:“嚴族老要見你。”
嚴族老。
容夙微怔,反應過來後眼神微深,直接答應了。
她不用顧忌什麽,也不擔心別的。
不管如何,綠水是南宮焰的近衛。
她信南宮焰,於是也信南宮焰的近衛。
綠水因她的直接微微驚訝,路上不由多看了她幾眼,眼神裡多出幾分打量。
容夙想到先前心裡的疑惑,就直接問了出來。
綠水看她一眼,低低笑了一聲。
不含任何情緒的笑。
“你就快要死了,我為什麽不能告訴少主?”她反問容夙。
容夙不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皺眉。
嚴族老掌管南宮族刑律,見她的地方是一座刑律大殿,距離星月殿不遠。
此時殿門前的空地上,綠水站得漫不經心,說話時的聲音卻很認真:“容夙大人。”
她眼神微沉,道:“你死了,就算少主徹底掌控鳳凰神力、坐上族主之位、成為修行界第一、如願完成從前的目標,只怕也不會開心的。”
“你對少主來說很重要,少主甚至願意為了你命都不要。”
“這個事實,商夢華知道,姚宣蘭知道,星月殿的近衛和南宮衛都知道。”
所以這就是她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進真血殿告訴南宮焰的原因。
南宮焰對容夙的看重和在意從來沒有掩飾過,坦坦蕩蕩、無所顧忌。
綠水說著,低歎一聲,聲音裡含了幾分質問:“許多人都知道,那麽容夙大人,你知道嗎?”
容夙愣住。
她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正想著要怎麽回答,以證明她現在是真的知道了。
綠水已經伸手推開殿門,“嚴族老就在裡面。”
殿門大開,上方刑律兩個大字透著股威嚴。
南宮族內主刑律的大殿。
比別的大殿巍峨壯觀,還多出一種莊嚴肅穆的厚重感。
嚴族老。
就是南宮焰小時候給她主持公道、把副族主和相關一應修士的修為廢了,助她覺醒鳳凰血脈的那位大能。
正直無私、處事公正。
問心無愧,能掌控問心境。
據紫田說,南宮族內不管大能還是嫡系子弟,都很顧忌這位嚴族老。
襯著四周屬於刑律大殿厚重微暗的氛圍,容夙已經做好準備,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嚴肅鄭重、不苟言笑、板著臉的古板老者。
這很正常。
掌管刑律的大能都是這樣的。
正陽宗掌管刑律那位左副宗主就很高冷嚴肅。
結果她聽到一聲低笑,“你就是容夙小朋友?”
聲音清冽灑脫,尾音上揚。
容夙抬眸,就看到刑律大殿的主座上空空如也,隻側座上坐著一個人,凡俗三十來歲的男子模樣,一襲長衫,白衣藍邊,腰封玄黑,正很隨意懶散地半癱在座位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