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像無所顧忌後坐沒坐相的南宮焰。
甚至那人面前還擺著幾個東倒西歪的酒壺,殿中彌漫著一股酒味。
容夙心裡的濾鏡和設想碎了一地,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都帶出幾分驚訝。
那男子看得有趣,又笑了一聲,道:“還以為能撩得我們焰焰小朋友命都能搭上的人能有多不凡呢,現在看來跟俗人也沒有差別呀。”
他故作失望,拿起酒壺灌了一口酒,聲音微揚,像說教一般:“容夙小朋友,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容夙皺眉,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坐。”
他把酒壺擱在桌上,坐直了一些,看著容夙很直接地落座,滿意地笑一聲,說道:“初次見面,先認識一下吧。”
“本族老南宮嚴,南宮族掌管刑律的族老,歸一境六重修為,修行至今——”
他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似乎是算不清楚,含糊帶過了:“三四百個年頭了吧。”
三四百年,歸一境六重。
容夙就懂了,這位也是個天才,還是很絕世那種。
畢竟姚族那位族主修行將近六百年,修為是歸一境巔峰,再不突破到至真境,只怕離老死也不遠了。
只是不知道嚴族老見自己有什麽事情。
應該和姚族段族有關。
哪怕她很少出星月殿,也能感受到南宮族整體的氛圍是嚴肅凜然的。
南宮焰只是少主,大概還是很難說服南宮族傾全族之力護住自己吧?
不然她也不會忙到來星月居的時間都沒有。
姚族和段族,姚通元和段君鶴,還有歸一境巔峰的姚族族主——
南宮族大概是想把她交出去的吧?
所以才會瞞著南宮焰來見她?
容夙心裡沉重,正等著南宮嚴開口,說些南宮族的不易、姚段兩族的施壓、利益牽扯什麽的,就聽到一聲不解的詢問:“咦,你怎麽不說話?”
容夙:?
她看向南宮嚴,眼神疑惑。
看著瀟灑不羈、隨意自在的南宮嚴就理所當然地道:“本族老都介紹完了,到你了。”
容夙:“……”
她沉默,南宮嚴也沉默,似乎不進行這一步一切都沒法推進。
容夙心裡剛樹立起的南宮嚴的印象轟然倒塌,她動動唇,還是開口了:“容夙,正——”
她手微緊,想到生死擂台上的陳副宗主和蘇明雁,還是把“正陽宗弟子”五個字說出,“修行十九年,修為踏霄境九重。”
估計南宮嚴再晚幾日見她,就是踏霄境八重了。
容夙眉眼掠過一絲苦澀。
那邊南宮嚴卻驚豔於她修行的時間。
二十九歲,修行十九年,那就是十歲開始修行的。
修行十九年就有踏霄境五重巔峰的修為,哪怕有星合草的作用,也蓋不住容夙原先的出彩。
散修,十六歲成為正陽宗雜役弟子,修行資源全靠自己拚來,怎麽就不算天才呢?
南宮嚴想著,看著容夙眉眼間那絲苦澀,聲音裡多出一絲認真:“容夙,聽說天山絕境盡頭生有一朵九品雪蓮,有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之效。”
天山絕境,是僅次於夢魘死境的絕境,凶險無比,歸一境大能去了也不一定能回來。
南宮嚴聲音輕輕,卻再沒有先前的漫不經心:“姚段兩族的事情結束後,本族老去裡面為你取來。就算拿不回雪蓮,撿回幾顆蓮子,也能保住你的性命。”
“所以你不會死的,放寬心,血魂術罷了,不必掛懷。”
這話的意思不但表明容夙不會受血魂術影響,還不用死在姚段兩族的手裡。
容夙驚訝不已,接著才想到天山絕境和九品雪蓮。
那麽凶險的地方,南宮嚴要去,只是為了保住她的性命?
是因為南宮焰吧?
南宮族這位嚴族老,似乎真的和她想的很不一樣。
南宮嚴活了那麽多年、見了那麽多人,此時自然能看出容夙心裡的想法:“是因為焰焰,但不只是因為焰焰。”
那還有什麽?容夙不解。
南宮嚴卻沒有回答。
他皺著眉,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思索什麽——自然是跟姚段兩族有關。
容夙想到他說去天山絕境的前提,剛想問一問。
南宮嚴先一步出聲:“容夙,你知道焰焰現在在做什麽嗎?”
容夙垂眸:“她在南宮大殿?”
“不。”南宮嚴搖頭,“她在真血池。”
真血池!
容夙驚得站了起來。
她不知道。
南宮焰怎麽會在真血池?難道是她的鳳凰血脈出了什麽意外?
“焰焰沒事。”南宮嚴看她反應這麽大,忙繼續道:“只是先前血脈壓製南宮族大能太過,需要進真血池補充能量而已。”
“你知道血脈壓製是什麽麽?”南宮嚴再問容夙。
容夙知道一部分。
大概類似於神獸威壓,只是神獸威壓是神獸和神獸血脈對修士的壓製,血脈壓製僅限於同族。
而且神獸威壓輕輕松松、與生俱來。
血脈壓製卻限制頗多,有時間限制,會消耗血脈,所以南宮焰才要再進真血池。
“先前南宮族的大能會去登天城,只是因為血脈壓製。他們心裡未必真想護你,也未必真聽命於焰焰,只是受製於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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