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是殺不了玉灩春的。”
宮裝女人重新回到高座上,面上神情嚴肅:“少宗主死後,本宗前往那座洞府查明真相後,隔空在玉灩春體內留了一道印記。”
“印記會護住她的性命,任何正陽宗弟子都無法殺她。”
所以她當時要是橫刀往前,就會受到印記反噬?
容夙看向上方的女人,似乎就能理解她怎麽從外門弟子坐上宗主位置的了。
“玉灩春知道印記嗎?”
按照那女人當時的表現來看,應該是不知道的。那麽宗主能留印記留到她都不知道,手段該有多高明?
果然,宗主微微昂頭,聲音淡淡:“她當然不知道。”
不然以那位的心性,怎麽會甘心當她選出少宗主的工具人?
所以她是正陽宗少宗主了?
容夙將目光從天藍色的圓月玉佩上移開,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接著她就垂眸,像是有些自嘲:她這樣藏在黑暗裡、行事不擇手段、被很多修士說像魔修的人,居然也能通過所謂考驗心性的任務?
一直站在旁邊靜悄悄聽著的巫寒韻微微皺眉,抬腳走到容夙面前,看她的眼神很嚴肅認真:“容夙,你配得上正陽宗少宗主的位置。”
女子的聲音清和空靈,卻很堅定不移。
被她那雙雲霧散盡後溫柔如水的眼睛注視著,容夙有一瞬間想到十四歲黑月地宮裡的初遇。
那時她已經知道真正的世界是什麽樣的,桃花源後的鏡花水月碎得徹底,她迷茫不知前路,直到冰棺裡看見睜眸的青衣少女。
她的眼神像極八歲的自己。
彼時迷茫到極致的容夙就有了一個近在眼前的目標:她要救她。
容夙有些失神。
上方宗主看著巫寒韻眼睛裡藏不住的情意,忍不住再歎一聲,對容夙道:“南疆聖女來正陽宗是來看本宗,順便參觀宗內風景的。”
“只是本宗還有要事。容夙,你就以少宗主的身份陪她去轉轉吧。”
要是早知道巫寒韻對容夙如此情深,她當初就該直接把生死結的解法告訴南宮焰,再護住容夙的性命。
宗主一時間後悔不已。
容夙垂眸,她是想拒絕的,只是宗主說完後直接消失不見。
她無奈,只能幾步踏出正陽大殿,看後面青衣的巫寒韻一眼,聲音輕輕:“聖、寒韻姑娘想去哪裡看看?”
巫寒韻眼眸微動。
其實在容夙進正陽大殿前,她來正陽宗要和欣姑姑說的話就已經說完,差不多該告辭了。
只是聽到容夙的聲音後,她就想多待一會。哪怕容夙不和她說話,她站在旁邊看著容夙也很好。
她沒想到欣姑姑會讓容夙陪她。
她原本也沒有這樣奢想過。
只是現在容夙問她想去哪裡,她想了想,道:“能去外門看看麽?”
容夙沉默。
她抬手結了個結界,一步踏上高空,對還站在那裡沒反應的巫寒韻道:“走吧。”
巫寒韻面上一喜,忙抬腳跟上,再變成和容夙並肩,唇角弧度小小地往上揚了揚。
正陽宗外門其實沒有什麽好看的,那排綠樹隔絕開內門和外門。
內門還有幾分虛假的安寧,外門則永無寧日,弟子間打架廝殺是常有的事情。
此時容夙立在高空,能看到有幾個高境界的外門弟子正按著一個弟子打,要他交出貢獻點。
那弟子只有開元境二重的修為,估計是新來的。
容夙不由皺眉,遲疑著是不是要出手。
畢竟那弟子進正陽宗絕對沒有三個月。
“住手,你們幹什麽?”有開元境六重的外門弟子從遠處跑來。
那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穿著外門弟子固定的黑衣,正阻止那幾個弟子對那弟子動手。
“幹什麽?”就有弟子嗤笑:“當然是要貢獻點啊。”
他面上還有對女子明知故問的鄙夷。
畢竟女子雖然是開元境六重,但他們幾個加起來也不差。
那女子卻不怕,她表情平靜:“他交寶物給外門第一了?”
“交了啊。”被問到的弟子一愣。
新來的弟子都要交寶物給外門第一,這是默認的規定。
“那他進正陽宗過了三個月了?”女子繼續問。
那弟子又是一愣,明白女子的意思後不禁嗤笑:“什麽三個月新手保護期?那是容老大規定的,現在容老大又不是外門第一了。”
有年齡小的弟子不懂,問罩著他的開元境高重弟子:“三個月新手保護期是什麽?”
那弟子就壓低聲音回答道:“知道正陽宗弟子第三容夙麽?她是從外門爬上去的,以前也當過幾年外門第一。”
“她當外門第一時,規定新來的弟子交了寶物後,三個月內,所有外門弟子不能再對新弟子動手。後來就有人稱為三個月新手保護期。”
“對,容老大現在不是外門第一,而即將成為少宗主,所以你要違反她當初定的規定?”女子表情不變。
那弟子一滯,看著四周看熱鬧的外門弟子,轉身離開了。
開玩笑,容夙當外門第一時他們就怕得不行。現在人家爬到少宗主的位置了,以後三個月新手保護期還有誰敢撼動?
人散後,地面上開元境二重的弟子感激不已:“多謝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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