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自然知道。
她來以前就問過王小虎和沉魂淵相關的所有事情了。
“解答疑惑而已,能花多少時間?”陳副宗主打圓場,看向容夙的目光很溫和:“容夙,你想問什麽?”
容夙垂眸,再抬起頭時眸光銳利:“第一個問題,是想問問宗主和諸位副宗主,少宗主冊立大典什麽時候開始?”
陳副宗主一愣。
左副宗主皺眉。
還是最初質問容夙的那幾位副宗主嗤笑一聲:“你來正陽大殿,就是來問這個的?”
眉眼間還有鄙夷。
他們在鄙夷容夙的上不得台面,也不看看正陽宗現在面臨怎麽樣一番困境。
容夙看出來了。
她看一眼上方的正陽宗宗主。
宗主面上含笑,似乎是她無形的支撐,眼睛裡沒有一點鄙夷,只有欣賞和肯定。
容夙的做法在有些人看來是上不得台面、沒有大局觀。
在她看來卻是主動爭取、直來直去。
這沒什麽不好的。
容夙心裡微怔,接著繼續直來直往:“聽說少宗主冊立的時間遲遲沒有決定,是因為幾位副宗主不希望容夙當上少宗主?”
她直視那幾位副宗主微滯的神情,問得越來越直白:“你們不同意我當上正陽宗的少宗主,是麽?”
陳副宗主徹底愣住了。
他沒想到向來穩重的容夙會在此時直接把這件事情挑明,不由有些著急。
因為沒有挑明,那麽就只是私底裡那幾位副宗主和宗主的較量。
現在容夙將這事情直接搬到明面上來,那幾位副宗主就越會阻止了。
適得其反。
以容夙的心性和眼光,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果然,那幾位副宗主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回答道:“對,我們不讚成你當上正陽宗的少宗主。”
聲音響亮,神情堅定。
不但是對容夙說的,還是對正陽宗宗主說的。
即便容夙完成了少宗主任務,他們也不同意。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打死他們也不同意。
正陽宗宗主沒有反應。
她想看看容夙會怎麽做。
畢竟這事情是容夙主動挑起來的。
要是沒有容夙這一出,那麽沉魂淵事畢後,她自然有本事第一時間進行少宗主的冊立。
至於現在——
她目光深深看著容夙。
容夙迎著許多道目光笑了一聲,握緊手裡的深湖,聲音沉沉:“那如果我拿正陽鑒鎮壓住那隻八階噬魂甲獸,你們就同意了麽?”
正陽宗宗主怔住了。
那幾位一直反對質疑的副宗主也怔住,怔完後是不屑一顧:
“就憑你登天境一重的修為?”
“你以為你能操控正陽鑒?”
“鎮壓八階噬魂甲獸,簡直異想天開!”
聲聲質疑在正陽大殿空闊的殿內響著。
容夙不為所動,眼神銳利而明亮,頭微昂。
風自殿外吹來,吹起她的發,她看起來自信極了。
正陽宗宗主無端想到了年少輕狂。
容夙直視殿內大能,聲音輕輕:“諸位要和容夙賭一次麽?”
她連副宗主都不喊了。
“我若能鎮壓沉魂淵內的噬魂甲獸,回宗之日,你們要在正陽宗山門前,當著所有正陽宗弟子的面,依照正陽宗宗規對我行拜見少宗主的拜禮。”
“如若不能,我便不再是正陽宗少宗主。”
容夙按住手裡的深湖,擲地有聲:“諸位,賭不賭?”
日光循著殿門照進來。
容夙逆光而立,眉眼飛揚、神采奕奕。
她從前賭過許多次,但那時賭的都是命。
贏了活輸了死。
臉面無關緊要。
為了活命,她什麽都能不要,也能不擇手段。
現在她賭的卻是自己以前認為最無關緊要的臉面。
容夙輕輕追問了一遍:“你們賭不賭?”
聽起來似乎是在賭少宗主的位置。
鎮壓沉魂淵,則她當上正陽宗少宗主。
如若不能,則她不再是正陽宗少宗主。
他們似乎沒有損失。
容夙若真能鎮壓沉魂淵,至少正陽宗的臉面就保住了。
那幾位副宗主對視一眼,一拍桌子:“好,本宗賭了。”
於是賭約便成。
容夙向前踏出一步,什麽都沒有說,隻從眼神複雜的正陽宗宗主手裡接過正陽鑒,一轉身往沉魂淵的方向去了。
沉魂淵在正陽宗外的正陽山脈裡。
此時四周還有不少踏霄境的弟子,是進去斬殺完新生魔獸出來的和即將進去的。
噬魂甲獸能吞噬新生魔獸的力量。
所以要正陽宗的弟子斬殺新生魔獸,以削弱、抑製噬魂甲獸。
容夙現在有登天境一重的修為,也有正陽鑒,自然不用再跟第一次來時憑著玉簡才能進去。
她腳一踩虛空,直接進去了。
在她後面,有一個錦衣華服的青年正看著她,眼神藏不住怨恨。
那是關俊才。
沉魂淵內一如既往地黑暗不見天日,也沒有日月星辰。
容夙故地重遊,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
她施展萬裡追蹤術,很快看到了八階噬魂甲獸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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