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險些就超越了凡人的范疇。
容夙:“……”
她唇微揚,看向後面扶著額頭有些無奈的南宮焰,忍不住笑了:“你辛辛苦苦當上南宮族少主,就是要讓南宮衛來體驗凡人的生活的?”
笑了。
至少少主和他們沒白費功夫。
四周苦背台詞、甚至敬業到去別的坊看凡人生活的南宮衛們莫名就生出一種成就感,心想:他們果然是南宮族族衛,做什麽都輕輕松松。
南宮焰顯然也是這麽想的。
她眉眼微揚,回答的聲音自信滿滿:“修行還有返璞歸真、大道至簡的說法,這也是對他們的一種磨練啊。”
言外之意,絲毫不覺得堂堂世族少主命族衛扮凡人換心上人一笑有什麽不好。
容夙看著她眼裡得意的神情,歎一聲,忍不住湊上去親親她的眼睛,將先前的話重複了一遍:“南宮焰,我很開心。”
不僅僅是開心容府和永興坊的重建,還因為南宮焰。
南宮焰摸著眼睛看著四周南宮衛都很識趣地低頭,臉微紅,牽著容夙走到舉著冰糖葫蘆架的南宮衛面前,“買”了兩串後繼續拉著容夙往前走。
永興坊並不大,哪怕沒有用上修為,隻如凡人般漫步,走了一會也能走完。
南宮焰此時就拉著容夙這裡看看、那裡瞧瞧,最後拉著容夙站在那塊似曾相識的青石板上,把手裡的冰糖葫蘆遞給她,聲音輕輕卻很堅定,像是含著保證。
她說:“容夙,嘗嘗這串冰糖葫蘆。”
那是二十三年容夙沒能嘗到的那一串。
和先前來東川皇城那一次不同。
現在南宮焰不用再結結界把容夙罩住,自己卻只是站在遠處看著。
她知道容夙的過往,也知道容夙曾經的夢魘。
她現在就站在容夙面前,牽著她的手。
她能陪著容夙。
這種陪和幾年前彼此懵懂無知是不同的。
而且現在段族少主和姚族少主都死了。
所以她保證的是:容夙嘗完冰糖葫蘆後,一切都不會改變。
南宮焰還在,永興坊還在。
不會再有從天而降的雷火。
她會一直陪著容夙。
這就是南宮焰真正想做的。
哪怕容夙不說,她卻知道那夢魘一直是在的,藏在容夙心裡最深處,時時刻刻折磨著她。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所以隻憑感覺來。
擺脫夢魘最好的辦法是直面。
就如夢魘死境裡容夙對她那樣。
容夙呆呆看著南宮焰,手裡捏著那串冰糖葫蘆,沒有嘗,也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動作,隻如一塊不會動的石頭。
南宮焰就輕笑一聲,低頭咬了一顆果子,捏著容夙的下頜吻了上去,甜味在口腔彌漫開。
和幾年前那一串冰糖葫蘆完全不一樣。
現在這一串一點都不酸,甜到發膩。
容夙站在那裡被南宮焰吻著嘗完了一整串冰糖葫蘆,抬眸看著四周依然來回走動、扮演著凡人的南宮衛,對上南宮焰溫柔而明亮的眼神時再忍不住了。
她眸微低,上前一步就死死環緊南宮焰,頭擱在南宮焰肩膀上。
南宮焰的肩膀上那片布料很快就濕了。
壓抑的哭聲響起。
容夙哭得一抽一抽的,聲音模糊不清:“南宮焰,我殺了段族少主和姚族少主了,但是他們都回不來了。我阿爹阿娘、兄長和妹妹,那麽多人,都回不來了。”
跟先前看到容府後隻流一滴淚不同。
此時的容夙淚流滿面,抱南宮焰的手環得很緊,像是把六歲以後所有的委屈、痛苦、絕望都融進了哭聲裡。
以前不哭是因為哭沒有用。
哭了也沒有人會聽,沒有人在意、心疼,而只會眼含譏誚鄙夷。
但南宮焰不同。
她做那麽多,就只是為了告訴她,她真的不是一個人了。
容夙就想:她似乎真的解脫了。
永興坊上空,有青衣的女子藏著行蹤低眸看著相擁的兩人,聽著越來越大的哭聲,眼裡神情恍惚。
後面跟隨著的赤羽看著自家聖女眼裡複雜的神情,忍不住出聲道:“主人,其實是您先想到要重建永興坊的。以南疆一族回溯時光的手段,也能做到相差無幾,怎麽——”
怎麽卻只是眼睜睜看著南宮焰派人做了這些呢?
先想到。
青衣女子就笑一聲,眉眼間滿是自嘲。
哪裡有什麽先後順序呢?
南宮焰會慢她一步,只是要忙著和姚段兩族周旋、要壓製族內大能。
南疆一族不用,還拿回了南疆古書,她自然有時間想著怎麽重建永興坊。
只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容夙最在意的不是重建的永興坊和容府,而是做這些的人是南宮焰。
她早該知道的。
從生死擂台上退開那一步後,她注定無法再為容夙做什麽。
重建永興坊,哪怕她也能做到,卻不是她該做的。
南疆古書啊。
巫寒韻眸光微暗,想到古書最後一頁上那道古法,眼神裡掠過一絲寒意,對赤羽道:“回族吧。”
青石板上。
容夙不知哭了多久,聲嘶力竭、眼睛通紅,回神後就發現南宮焰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跟拍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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