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宿柏溪到底有什麽故事呢?
*
十天后。
距離三月賭約結束只有幾天了。
容夙深一腳淺一腳走在泥濘的地面上。
四周黑暗無光,魔霧濃鬱無比,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容夙的根骨和修為。
她的修為又掉了,掉到了踏霄境四重。
後面則有十幾個姚族和段族的修士,也是累到極致,正以極慢的速度追著容夙。
小光球懸浮在虛空正給容夙加油:“容夙,就快到了,你堅持住啊!”
容夙扯扯唇角,笑不出來。
按照小光球所說,前面是斷魂淵,是天生的一座魔境,魔霧會更多。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斷魂淵是位於魔湖上方的,湖水侵蝕力很強,造化境的修士碰了都要死,四周限制修士踏空,只有一座橋連接著。
小光球的意思是讓她先一步到沉魂淵上去,反手再毀了橋。
姚族和段族的修士過不去,她撐過最後幾天,就安全了。
想的很好,做起來很難。
因為容夙越走越慢,甚至險些就摔了。
當然後面姚族段族的那十幾個修士也差不多了。
斷魂淵在一片沼澤後面,他們是先淌過那片沼澤的,此時差不多都到極限,拚的只有意志力。
容夙是對活命很有意志力。
世族子弟是對利益很有意志力。
似乎很久,也似乎沒多久。
總之在小光球一聲一聲的轟炸裡,容夙最後還是一步踏出石橋,看到了一大片魔霧環繞的地方。
後面姚族和段族的修士越來越近。
容夙反手拿出最後一枚暴雷珠,“轟”一聲,在那些修士震驚難以置信的眼神裡,石橋斷了。
他們走不過來。
容夙就繼續踏步走進一片魔霧裡,忍著根骨被腐蝕的劇痛一直走到最裡面,然後坐在了地面上,數著時間。
四日。
三日。
兩日。
一日。
天徹底暗了。
容夙卻笑了。
因為賭約結束了。
她走出青雲上城時是深夜,三個月,一息不多、一息不少,此時徹底結束。
她就靠坐在一顆枯樹上,抬眸看著四周一片黑暗無光、魔霧陰森,伸手自儲物戒指裡摸出半壺酒,速度很慢地往嘴裡倒。
那是南宮焰以前藏在星月居屋裡的酒。
觀瀾亭那一遭,十幾壺,容夙糟蹋得差不多,隻藏了一壺。
後來醉仙樓品酒大會後在觀星樓庭院,她灌南宮焰灌了一半,現在還剩一半。
容夙也是先前寶物用完後翻儲物戒指才看見的。
她那時就想,如果真能撐到三月結束,她一定要飲著這酒等南宮焰來接她。
現在三個月過去了。
於是容夙灌了一口,滿身傷勢被灑出的酒水刺激地疼痛無比,眉眼卻都舒展開,眼睛裡只有愜意。
一道清冽含笑的聲音在魔霧外響起:“飲本少主的酒,還不叫本少主,嗯?”
尾音上揚,一聽就知道說話的人心情很好。
容夙愣住。
她抬眸看去,魔霧環繞裡,一隻鳳凰自高空展翅而來,什麽天生魔境、什麽限制踏空的古怪法則,在神獸面前形同虛設。
屬於鳳凰的火焰輕易照亮四周。
斷魂淵瞬間亮如白晝。
但小光球說了,天生魔境是沒有白晝的。
所以是因南宮焰而生的白晝。
容夙坐直了身體,抬頭看著正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的女子。
四周黑暗,只有南宮焰是亮的。
她走到她面前,含笑看著她,眼神裡有許多情緒,最後隻融為溫柔,對她伸出手,說道:“容夙,我來接你了。”
南宮焰來接她了!
容夙看著她,心緒湧動,抬手搭上南宮焰伸出來的手。
她的手有血,南宮焰的手白皙乾淨。
搭上去那一刻,暖融融的舒服極了。
容夙就揚了揚唇角,想到宿柏溪的冬刀,左手一揮,春意彌漫開。
萬物複蘇。
小光球驚訝地發現四周生而有之、常年不散的魔霧散開了。
像是枯木逢春般。
容夙靠著的那顆枯樹開出了花。
陽光自沼澤外照進來,照亮了整座斷魂淵。
魔境似乎一瞬間變成了——桃花源般的存在。
漫天桃花灑落。
那是容夙春刀的伴生。
她的夏刀一悟出就大成。
春刀還要更勝一籌,一悟出直接就是圓滿。
南宮焰看著容夙,就看到她周身蒙著金光,自她眉心有什麽東西溢了出來,纏著她的鳳凰虛影,托著她和容夙都飄浮了起來。
虛空裡,容夙的修為自踏霄境三重一直往上,四重五重六重,一息一重,幾息後在南宮焰震驚的眼神裡衝上了登天境一重。
昂——
似乎伴有龍吟的聲音。
南宮焰低眸,驚訝地發現她登天境二重的修為成了登天境四重。
那是來自容夙的饋贈。
自烈陽地窟石室開始,一直是容夙因為她而提升修為。
這很正常。因為她有鳳凰血脈。
但是現在——
容夙許久後才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登天境的修為、感受到眉心異動後微微驚訝,接著就想到修行界一直以來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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