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夙一開始還想著要跟著去,但她對世族的事情實在不感興趣,後來索性就在星月居待著了。
她的修為到登天境後,血魂術的影響就煙消雲散,南宮嚴就不用再去那據說很凶險的天山絕境拿雪蓮還是蓮子了。
容夙此時就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想著眉心的龍形面具和宿柏溪。
雖然不知道龍形面具是什麽,但它似乎認她為主了。
跟很久以前正陽宗外門屋子裡滴血上去不同,這次似乎是徹底認她為主、會為她所用的那種認主。
只是怎麽用容夙還需要再摸索摸索。
還有就是宿柏溪。
容夙想到宿柏溪,就想到浮屠城前那一刀。
冬刀,萬籟俱寂,萬物如雪,最後都會走向融化的結局。
圓滿境界的冬刀和圓滿境界的春刀是兩種極端。
容夙此時看著自己的手,卻覺得只要她願意,她能嘗試著將這兩種極端融在一起。
她經歷過最絕望的時光,也重回到希望無限的美好。
所以四季刀法到底是什麽呢?
容夙有些莫名的感悟。
似乎是一年四季,似乎是天地萬物,也似乎是世界。
她想著想著,不由有些出神,回神時就對上一雙漂亮得跟星辰一樣的眼睛:“在想什麽?”
南宮焰聲音輕輕,坐在容夙旁邊問她。
容夙微微搖頭,心裡原來還有些迷茫的情緒瞬間散了,眼睛裡只有歡喜:“南宮焰,你回來了!”
聲音上揚,一聽就很高興。
南宮焰卻微微垂眸,沉默了一會道:“容夙,你有沒有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
容夙不明白南宮焰怎麽會這麽問。
南宮焰歎一聲,坐進容夙懷裡和她對視,“我忙南宮族的事情時,你都在做什麽?”
容夙沉默。
南宮焰知道她懂了,容夙本來就很通透的。
她直接道:“當初在永興坊裡,你說你只是屬於我的容夙,我很開心。”
“但是容夙,你在屬於我以前,首先是容夙啊。”
屬於南宮焰的容夙和容夙是不同的。
容夙是容夙,從前的目標是復仇、討回公道。
那麽以後呢?
南宮焰有她的目標,但那是她的而不是容夙的。
所以容夙以後的目標是什麽?
容夙不知道。
就跟當初綠水問她她的道是是什麽時一樣。
她垂眸:“南宮焰,我在星月居裡等你回來不好麽?”
南宮焰以前等了她很久,所以她現在多等等也沒有什麽。
“那當然很好。”南宮焰聲音溫柔:“但我不用你等,我們能一起向前的。”
所以——
“容夙,你有沒有想做的事情?”南宮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不厭惡南宮族不等於喜歡南宮族。
以前的容夙不等於現在的容夙。
所以坐在星月居庭院裡出神也跟以前完全不同。
登天境以後,修行越加注重道境和道。
容夙於是看南宮焰很久,眼睛裡有很多情緒,迷茫,疑惑,抗拒,銳利,肅殺,最後化為明亮。
南宮焰就知道容夙哪怕還沒有想到真正想做的事情,但也有一個短暫的目標了。
她動動腿,想從容夙懷裡起來,畢竟南宮族內還有很多事情要她去處理,剛當上族主顯然是很忙的。
容夙按住她把她換了個方向,讓她抵著石桌,頭一低就親上南宮焰的唇,聲音含笑:“南宮焰,我現在就有想做的事情。”
南宮焰:!
她像隻貓一樣跳了起來,一溜煙就跑出去很遠,嘴裡還道:“本族主沒有空!”
由此可見先前族主大典結束後容夙有不知節製。
容夙不由笑了。
但沒有空應該也是真的。
所以南宮焰就是來給她說那些話的。
她想做的事情。
她的道。
容夙低眸看一眼腰間正陽宗的圓月玉佩,陳副宗主曾借玉佩問她,還願不願意再回正陽宗。
所以南宮焰不管她會不會回去,至少都希望她不要在星月居裡等著,她是南宮焰的近衛,卻能不僅僅是南宮焰的近衛。
所以,她的道怎麽就不能是南宮焰呢?
容夙思緒飄遠。
修士先要活著才能有別的。
命不在何談道。
沒有南宮焰,她早死了。
所以容夙想:不管她的道、她想做的事情是什麽,一定都是以南宮焰三個字為基礎的。
第106章
容夙還是回了正陽宗。
左右正陽宗南明峰和南宮族星月居之間有陣法聯系, 也就是一踏步的時間,來回很方便。
正陽宗內。
知道她回來後,陳副宗主第一時間來見了她。
白發白須的老者一襲副宗主服飾, 和先前在外門藏書閣第一次見到時完全不同,有股不怒自威的風采,此時看向容夙的眼神格外複雜。
他一開始注意到容夙是因為顧劍安,是在外門的擂台上, 對容夙第一次改觀是因為她明明能殺了顧劍安卻沒有殺。
盡管如此, 他還是看不上容夙的。
因為容夙手段無情、心性暴戾, 和他認知裡堂堂正正、坦坦蕩蕩的宗門弟子一點都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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