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女人也沒有想著隱藏行蹤。
如日月山境一樣,外衣是黑色的,裡衣衣領和袖子卻是紅色的,面容無瑕,稱得上傾世美人。
此時這美人正懶懶躺在一顆樹上,眼睛半闔,像文人墨客口中的美人睡臥圖。
容夙很不解風情地直接出聲打擾:“風嘲笙。”
直呼其名,沒有低修為修士見到高修為修士應有的禮貌。
當然,對於曾經肖想過南宮焰、並且還親過南宮焰臉頰的人,容夙也不認為自己應該給出多大的禮貌。
日月山境裡那點介懷,她一看到風嘲笙就想起來了,至今還是一想到就會咬緊牙關的地步。
風嘲笙睜開眼睛看三人一眼,眼神倒是很平靜。
儲白璧,曾經的儲族少主,天心府府主的寶貝學生,人稱小劍聖,她自然認識。
顧劍安她不在意。
至於容夙——
她眼角余光掃過,眼裡就多出幾分波瀾。
實在是容夙的變化很大。
而且,當初在日月山境裡,她兩刀劈出,蘊含了世界本源的威力,擁有殺死她的本領。
只是容夙當時還無法熟練運用出來,現在卻似乎可以了。
風嘲笙想著,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見這三人都不喜歡仰望別人,此時立在虛空裡看著自己,就知道他們是有事了。
她直接問出來:“三位有何貴乾?”
很客氣的問話,很平靜的聲調。
沒有大魔肆意高傲的做派。
不知道是因為來的是他們三個,還是風嘲笙此時心情還算好。
儲白璧就直接把他們的來意說了。
聽完後,風嘲笙一陣沉默,在那顆大樹上從臥著的姿勢改為坐著,止不住嗤笑出聲:“賠償損失?你們怎麽只要求本魔一個?”
當時出手打壞東西的也不止她一個,怎麽現在說到賠償了,就都來找她了?
這話說的,就很有推脫責任的意思。
儲白璧驚呆了。
她以前沒有見過風嘲笙,也不知道大魔原來是這樣的。
顧劍安倒是隱約有幾分預料,替卡住的儲白璧回答了:“因為是風前輩先出手的。”
她是歸一境高重修為的大魔,是魔修風雲榜排名第一的人物。
就算迎面撞上,有幾個魔修大能敢主動對風嘲笙出手?
所以自然是風嘲笙先出手的。
她出手的原因也很簡單:在雲霧迷境裡困久了,想跟人打架,活動活動手腳。
如此隨心所欲、肆意妄為,卻砸了好幾個宗門家族的地盤。
這損失當然要算在風嘲笙頭上。
風嘲笙聽完又是一陣沉默。
然後她對顧劍安道:“本魔沒有錢,賠不起。”
顧劍安看著她腰間做工精細的幾枚玉佩、指間戴著的玉戒,陷進跟儲白璧一樣的無語了。
還是個財迷不成?怎麽沒把你迷死?
這是顧劍安的心聲。
他看容夙一眼,隻覺眼前的大魔比以前當正陽宗外門第一的容夙還要可惡。
風嘲笙是打定主意不賠償了。
她修為高,除卻南宮正那種層次的大能來,別的修士都奈何她不得。
所以有誰能逼著她賠償?
容夙、儲白璧和顧劍安能。
拔劍的拔劍、出刀的出刀。
言語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只能以暴製暴了。
容夙一刀把風嘲笙坐著的那顆樹劈成兩半。
風嘲笙輕飄飄落地,儲白璧一劍掃去。
她踏空,顧劍安幾劍刺出。
於是四周一片樹都倒了。
商寶閣的修士看得肉痛不已,有想阻止的,也在看到容夙腰間金太陽形狀的商玉沒了動作,最後隻認命地看著他們打。
有天地誓約束縛,風嘲笙對他們不能下殺手。
但就如儲白璧先前想的一樣。
不能傷害無辜和不打無辜是兩回事。
風嘲笙的修為比他們高那麽多,連避了幾次後見三人還是不依不饒,冷笑一聲,直接出手了。
她是大魔,向來都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
在她看來,日月山境受迫於南宮焰立了天地誓約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至於那些小宗小族的東西,打壞了就打壞了。
人沒死就是她手下留情、大發慈悲了。
結果容夙幾人還敢仗著天地誓約對她出手、迫她再讓步,那就是在挑釁她。
於是她出手格外重。
不留痕跡、沒有傷口,隻如凡俗裡的皮肉之苦,卻足夠痛。
她想,這回容夙幾人總不敢再纏上來了。
但是沒有。
儲白璧、顧劍安、容夙,三人一個比一個能忍,甚至吭都不吭一聲,出手的動作依然迅速如疾風,是劍修和刀修刻進骨子裡的本能。
容夙咬緊牙關,心裡只有一件事:桃花源什麽都管,所以此時此刻不能退讓。
起步總是很難的。
要做到他們夢想的那樣,就要克服千難萬難。
於是風嘲笙的噩夢就開始了。
說來荒謬,修為高的是她、打人的也是她,容夙三人再如何天賦卓絕,修為差距擺在那裡,再怎麽也不能傷到她。
但做噩夢的卻是風嘲笙。
少年那般經歷,她都沒有怕過,也不知道陰魂不散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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